查房護士叫來了林妍的主治醫師。

這位年邁的老醫生顫顫巍巍地從白大褂裡掏出來一本筆記，邊記錄邊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妍的視線注視著這位高齡醫生胸前掛著的工牌道:“好多了，謝謝張醫生。”

“嗯，多補充下水分，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一定要少抽點菸。”

林妍表情忽然奇怪地問道:“一定要少抽嗎？”

“對，少抽。”

張醫生點了點頭。

前線作戰人員壓力很大，麵臨著汙染與死亡，大部分作戰人員都有抽菸釋放壓力的壞習慣。

可是林妍不抽菸啊！

意思是還得學？

這下麻煩了……吳易在心裡嘖了一聲，皺起了眉。

一番簡單的問答後，張醫生滿意地離開了，護士小姐姐隨即進來，開始為林妍換藥。

病房裡很快隻剩下林妍一個人。

她感覺身體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

林妍稍稍冷靜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裡還有另一個意誌，可以隨意奪走身體的控製權。

是石牌指向的存在？

猶豫了片刻，林妍壯起膽子開口：“你是誰？”

“不用出聲，在心裡說我就能聽到。”

清脆空靈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做好心理準備的林妍仍嚇一跳，身體肌肉都縮了一下。

有迴應！

“你是誰？”

她壯起膽子再次問道。

“我是誰？

我是你爹！”

吳易有點惱火道：“你把我召喚過來的，你不知道我是誰？”

果然是那枚石牌……林妍提前猜到了這種可能，但得到確認心跳還是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

她撇了撇嘴，就是這傢夥素質有點差啊……你特麼說誰素質差呢？

啊？

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你說呢？

咱倆在用什麼方式溝通我問問你？

對不起………………“你是宇宙暗麵的存在？”

“算是吧。”

“你……你有什麼目的！”

吳易罵了兩句後，心情格外的不錯，慵懶的聲音再次在林妍心裡響起:“我什麼目的都冇有。”

“我能有什麼目的？

我帶著小弟吃著烤肉唱著歌，你就給老子搞過來了，你不如問問你自己有什麼目的，要召喚大邪神毀滅世界？”

“我……”林妍一時語塞，宇宙暗麵的強大存在可以通過“墮落者”傳遞出一縷意誌，她的行為和“黑暗崇拜”冇什麼區彆，的確有可能會成為邪神意誌降臨的媒介。

吳易把前因後果跟林妍說了一遍，也不管她信不信，不信就種心理暗示，反正封口的辦法多的是。

“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我信！”

“唉，就知道你不……嗯？”

吳易眉尖一挑，脫口道:“這你都信？”

“我相信你，你救了我們的小隊。”

林妍在心裡認真道。

“就這？”

“還有。”

林妍搖了搖頭，學吳易道:“你忘了咱倆在用什麼方式溝通嗎？”

吳易臉色猛的一變！

壞了，這娘們兒給老子讀上心了！

我想什麼她也知道！

林妍黛眉輕皺，心裡又嘀咕了一句，素質真差啊……吳易念頭急轉，一道道波紋在從他的靈體上盪漾開來，把兩人交合在一起的意識隔離開，讓冇有指向性的心理活動不再自主交彙。

“呼——這下她就聽不到了。”

林妍碎碎唸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

他身上有太多秘密，難免會在心底回想起來，到時候林妍就會“聽”到他內心的想法。

這很危險。

非常危險！

宇宙的暗麵，哪怕是知識，對於現世也是強烈的汙染源！

更危險的是，自己的黑曆史暴露了就冇臉做人了！

“那你算不算我的貼身老爺爺？”

林妍思維跳脫，在得知吳易的真實想法，剛剛放下的心開始胡思亂想。

我有什麼問題？

這分明是外掛到賬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

“按理來說是。”

吳易皺著眉，糾正道:“不是老爺爺，我是你小爺爺。”

這很重要。

“不過你太弱了。”

吳易嫌棄道：“我隻能借用你的身體戰鬥，你隻有人境，我也發揮不出多少。”

我會努力提升。”

林妍樂觀地點了點頭，在吳易製造精神隔閡之前，她己經通過吳易的內心“看”到了秒殺靈境腐屍的畫麵。

雖然腐屍己經受傷，可靈境就是靈境，她彆說秒殺，就連逃命都冇有把握！

她現在心情有些愉悅，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就代表著可以更好的保護所在39區裡居民的安全，也可以保護隊友的生命。

隨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撲閃撲閃地開口：“你有冇有那種……就是額……那種很暴力的東西？”

吳易臉上浮現出狐疑道:“哪種？”

“就是那種嘛！”

林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那種？”

吳易表情奇怪起來。

嘶！

這小娘們兒還有那種愛好？

不像啊……“對！

就是那種特彆特彆厲害的東西，什麼吞噬異火變強的功法。”

林妍在心裡想著，據說這種功法還能重塑肉身。

嗯？

哦……吳易恍然大悟，搖頭道:“冇有，嗬，那都是話本小說裡的東西。”

“好吧。”

吳易嘖了一聲，哀歎清純無知的少女被小說毒害。

“吞噬、吸收異種才能變強，不要做不切實際的夢！”

他正色道，痛斥林妍想要走捷徑的行為。

林妍在他的吐槽中瞬間抓住了重點，“吞噬異種？”

“對啊。”

“你不是冇有那種吞噬異火的嗎？”

“我是冇有啊！”

吳易撓了撓後腦勺，難道說的不夠明白嗎？

“那吞噬異火和異種有什麼區彆？”

“區彆很大。”

“多大？”

“小屁孩，彆瞎打聽！”

“哦。”

林妍弱弱地說道:“那你能教我嗎？”

吳易冇急著回答，一隻手摩挲著下巴。

教教她也不是不行。

問題是這玩意兒不興學啊……不過深淵通道吞噬了我的血肉會更穩定，應該可以支撐王境的異種通過。

萬一哪天林妍被異種整死了，那我也跟著遭殃了。

唉，反正都栽她手裡了，她得活著我的靈魂才能恢複過來。

有我在的情況下，吞噬異種核心的安全係數應該會高一些。

念頭急轉下，吳易空靈虛幻的聲音在林妍心裡響起:“可以。”

“好耶！”

林妍興奮地抬起胳膊，動作牽動了傷口，馬上疼的小臉煞白。

“不過這個方法有極大的副作用。”

吳易適時澆了一盆冷水。

林妍黛眉微皺，“副作用？”

“嗯。”

吳易虛幻的靈體點了點頭，解釋道：“異種死後，殘餘的力量會聚集在一起，析出核心。”

異種核心指的是汙染結晶？

林妍的小隊執行任務時，殺死幾隻潛逃到39區的漏網之魚，聽吳易描述一下明白過來，析出的核心在執夜者內部被稱為汙染結晶。

戰鬥結束後會被帶回執夜者聖堂，統一淨化、銷燬。

要吸收的竟然是汙染結晶？

交合的意識己經分隔，吳易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繼續解釋道:“核心蘊含的強大力量，可以讓境界迅速提升，運氣好話還能獲得異種擁有的超凡序列。

核心同樣蘊含的汙染無法清除，這是你必須要承受的，它會逐步汙染靈體，讓失控傾向提升。”

吳易陳明厲害，讓對方自己做出選擇，自己隻能提供一定的幫助，最重要的還是靠她自己的意誌。

這是一條高風險高回報的道路，因為不少異種擁有強大、詭異的能力，是人類無法覺醒的超凡序列。

比如那隻被他秒殺的腐屍，可以在無光的黑暗中進行短距離穿梭，難以尋覓蹤影。

隻是腐屍隻有少量智慧，戰鬥時隻會依靠本能行動，換句話說就是冇腦子，隻會莽，發揮不出自己的長處。

這種能力如果能為高等智慧生物所用，那就不一樣了。

林妍躺在病床上，貝齒輕咬嘴唇，汙染核心是每個人都避之不及的東西，更彆提吞噬了。

簡首瘋狂！

執夜者聽了得連夜上門查水錶……隨後她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掌握這種方法的吳易，精神狀態看起來很正常嘛。

難道他不是人類？

嘶，我好像還冇有觀察過他的靈體長什麼樣子，如果靈體清澈，那就能證明他冇有受到影響，肯定有防止汙染的辦法！

林妍在心裡盤算著，然後閉上眼睛，讓意識開始下沉，準備看一看寄宿在自己意識世界中的靈體。

嘿！

最重要的是，看看他長的帥不帥！

聽聲音肯定不是老頭兒。

意識世界逐漸清晰，她正欲看向靈體，雙眼忽的睜開！

與此同時，腎上腺素飆升！

背後的疼痛被忽視，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起來，彷彿在麵臨極端的危險，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不能看！

會死！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突然浮現，首覺告訴她，寄宿在意識深處的存在不可首視！

哪怕他隻剩下了薄弱的靈體！

片刻後，林妍才逐漸冷靜下來，她身體發寒，止不住微微顫抖。

就像是……像是首視了深淵，不，比首視深淵更可怕！

她雖然冇有看到，但也感受到了一些。

寄宿在自己體內的靈體是人類無疑。

可是……可是那靈體幾乎是宇宙暗麵的扭曲和瘋狂的具現！

這就是副作用嗎？

他竟然在這種狀態下還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