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神的看了許久,久到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她聽見病房裡細聲的動靜,她纔回神,驚覺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去。
她目光轉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陸清時從椅子上站起來,俯身幫姐姐掖了掖被角,他深邃的眸光裡溫柔縱橫,隻有姐姐一個人的影子,掖好被角之後,她又看見陸清時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姐姐額前細軟的長髮。
薑淺喉嚨有些發澀。
她看著他撫著姐姐頭髮溫情繾綣的樣子,又看著他脖子裡被她吮吸出來的那枚淺淺的紅印,薑淺垂在袖子底下的小手驀然收緊。
門口男人沉穩的腳步聲漸近。
陸清時出來後,就幫她把輪椅推了進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和院長商量下階段治療計劃,你陪你姐姐說會話,等會我來接你。”
薑淺眼睛有點紅,點了點頭,“好。”
她冇有轉頭,怔怔的坐在那裡,直到聽見陸清時的腳步聲遠去,然後病房的門被他輕輕帶上。
整個空間都恢複了安靜。
病床上的姐姐,還是和從前一樣,安靜的睡著。
她永遠都是那麼美,那麼溫柔,薑淺對她的記憶,也永遠停留在姐姐22歲的那一年。
她被綁架,在沿山公路,姐姐為了救她,翻下山崖成了植物人。
姐姐把她撫養長大,他們無父無母,姐姐為了她忍受了多少心酸,甚至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而她呢?
她在做什麼?
她卻想要姐姐的男人。
薑淺看著薑羽沉睡中的樣子,呼吸開始急促,眼睛裡淚水越聚越多。
她唾棄那樣的自己。
她恨這樣卑鄙又無恥的自己。
薑淺把輪椅推近,扶手幾乎貼到了床沿,小手握住姐姐蒼白的手,慢慢拉近,依戀的貼著自己的臉頰,感受到姐姐手背溫暖的那一刻,淚水就刹那間奪眶而出。
“姐姐,對不起......”她哽咽的哭,吸了吸鼻子,“怎麼辦,我好像犯錯了......”
姐姐的手是溫熱的,但卻不能給她任何的迴應,小的時候多少次午夜夢迴,她哭著盼姐姐能醒來,可每一次醒來的時候,空蕩蕩的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哭濕了的枕巾陪著她。
有時候她哭狠了,陸清時聽見動靜,會過來抱一抱她,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然後守在她床邊等她入睡,但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壓抑著哭聲,不願意麻煩他。
“你快醒來好不好,姐姐,我好想你......”薑淺緊緊握著她的手,哭的泣不成聲,“你醒來,你打我一巴掌,你把我打醒吧......”
她艱澀的閉上淚眼,任由清透的淚珠顆顆滾落,胸腔裡情緒翻湧的厲害,歉疚,自責,悔恨在這一刻齊齊湧來,在姐姐麵前,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無恥卑劣的小偷,她想偷走姐姐最愛的人,連她都看不起她自己。
她多希望姐姐這會兒是醒著的,多希望姐姐能聽見她說話,這樣她就可以哭著向姐姐懺悔,或者跪下來求姐姐原諒,她真的不是故意對陸清時生出那樣的心思的。
......
薑淺回到車上的時候,情緒都不是很好。
陸清時提醒了她兩次安全帶,她都怔怔的看著窗外,冇有聽到。
他隻好俯身過去,修長的手臂從她身前越過,幫她把安全帶扯了過來。
薑淺發呆正出神,陡然間男人清冽的氣息竄進呼吸,她下意識轉頭,視野裡陸清時棱角分明的俊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