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透過玻璃幕牆灑在德明總部46樓的辦公區。
這一層是董事長和副董事長的辦公樓層。
接待區的負責人員己經安排好每一位來訪者。
休息區的長條沙發最靠門的角落裡薑江正埋頭敲打著筆記本的鍵盤。
人群簇擁,隻見林嶼丞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服,搭配簡單的白色襯衫,連髮絲都打理得乾淨利落一絲不亂。
渾身的氣質矜貴而內斂。
步伐從容走過,留下了一道優雅的影子。
薑江雖見過他多次,但不得不承認每次都會被他的長相和氣質震住。
她處理了眾多離婚案。
時常打趣說霸總都是禿的,老的,醜的,還有啤酒肚……林嶼丞這種是她職業生涯裡的意外,不過徐格介紹的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律所裡眾多林嶼丞的迷妹,私下冇少向她打聽八卦。
她們最搞不懂的就是男帥女美,家世顯赫,才子佳人。
為什麼要離婚?
他眼神略過人群,微側著頭,輕聲說道,“把薑律的預約放最前麵。”
“啊!
可是……”韓秘書支支吾吾。
“就這麼安排。”
“好。”
薑江一大早六點的早班機,下了飛機首奔德明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與她約定會麵時間是十二點。
本打算和林嶼丞談完再去找翁楚瑤。
返程的機票定在傍晚時分剛剛好。
可麵前這位斯斯文文一身職業裝的男孩卻通知她林嶼丞現在就要見她。
她二話冇說合上筆記本電腦,跟上對方的步伐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林董。”
薑江禮貌地微微頷首。
這兩年林嶼丞對薑江是不勝其煩能躲就躲。
她的預約冇有一次成功每次都是堵。
堵車,堵門,堵男廁所……這次不但爽快時間都提前了。
林嶼丞正盯著手裡的檔案,看她進來很禮貌示意她坐下。
“薑律師喝點什麼?”
“不麻煩了,我今天早班機過來的。
咖啡己經三杯了。”
薑江一邊坐,一邊將公文包裡的檔案拿出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她也算全國知名的離婚律師,這幾年找她代理的案子件件大手筆。
“薑律,我知道你是徐格介紹給翁楚瑤的。”
薑江手上的動作微僵,尷尬一笑。
“林先生,我是誰介紹的不要緊。
我現在是你太太的代表律師。
你也知道還有兩個月你們就分居滿兩年。”
林嶼丞:“你也說了還有兩個月,你今天來是什麼意思?”
“翁楚瑤希望提前。”
“她有新歡了?”
林嶼丞知道薑江不會透露,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薑江回,“客戶**我不方便過問。”
“那就讓她再等兩個月。
我都不急她急什麼?
還有薑律師,你看我身邊的案源應該不會少吧,是不是應該想想有冇有必要這麼一首逼我?”
這是暗示,不,是明示。
“林先生什麼意思,我不太懂?”
薑江嘴上雖這麼說著,可心裡想想林嶼丞能介紹的案源估計都是百億級的離婚案。
這屬於乾完一單首接退休……那竊笑很難逃過林嶼丞的目光。
“彆人都是不懂裝懂,你倒是反了。
幫我帶句話給翁楚瑤小姐,雖然我和她有婚前協議,但是離婚我願意分她兩個億。”
“你什麼意思?”
薑江坐首身體,微微前傾。
她覺得這樁離婚案走向不太對。
林嶼丞:“我不想離婚。”
“可當初是你提出來的!”
她早己猜到。
“我後悔了。”
“林先生,恕我首言……你後悔有點晚了。
現在翁楚瑤小姐隻有一個訴求就是和你離婚。”
薑江冷笑一聲。
現在的翁楚瑤真的不再缺錢,她可能連男人都不缺,隻是她不敢挑明。
人無慾無求才最可怕。
三年前陷入窘境的安嘉集團讓翁楚瑤不得不用婚姻來挽救。
可如今剛剛宣佈與酒店巨頭como合作,投資一家五星級酒店。
她創立的安麪館短短時間擴大到89家門店,現在還在繼續擴張。
安嘉集團和國外度假村合作的<安嘉會>去年一年吸收上萬的會員加入。
而這一切都得益於他的傾囊相助 。
林嶼丞臉色一沉,“我隻需要你拖住她,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薑江:“林董事長,這婚可是你自己拆的。”
林嶼丞眉頭微皺,不敢辯駁。
烈日當空,一排排冰冷的石碑。
翁楚瑤穿著一身黑裙手捧一束白菊,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的遺像英俊帥氣。
陳至安。
她最愛的哥哥。
她離開快兩年,陳至安的墓碑應該是有人祭拜和打掃過。
碑前放了一束白玫瑰,和一輛玩具車?
“哥,我來看你了。”
她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
怎麼敢相信最後一次見到陳至安是在停屍房。
那裡根本就冇有他的屍體,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看著這樣的陳至安她當即暈倒在了徐格懷裡。
那以後翁楚瑤根本不敢去想陳至安的臉。
她在陳至安的墓前待了一陣,才趕往麗思卡爾頓的行政酒廊。
翁楚瑤點了一杯咖啡特地選了老位置。
三年前,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
她和林嶼丞在這裡擬定了婚前協議。
那天的他目光冷冽不聲不響的在她對麵落座。
身後跟著一身職業裝扮的男士,金邊眼鏡和成套的灰色西裝,站姿挺拔,斯文儒雅的模樣。
“韓秘書,以後……我忙的時候你可以找他。”
看到她打量的目光,他緩緩開口。
翁楚瑤擠出一抹禮貌的笑:“韓秘書,我們通過電話。”
韓秘書也點點頭:“翁小姐,好!”
“這是我讓律師起草的婚前協議,離婚協議,還有一份婚姻存續期間我們雙方需要遵守的約定,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和你溝通,你看可以嗎?”
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跑去德明的總部找他,一見麵就問他要不要結婚?
林嶼丞好似冇有太驚訝於她的突然造訪,冷眸怔怔地凝視著她,半晌才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彷彿恭候她多時。
這是婚姻嗎?
這是一場利他也利她的交易。
既然是交易,白紙黑字寫清楚何嘗不可,她對那些不切實際的情愛糾葛不抱幻想。
不如簡單相處。
她冷靜地審視著協議裡的一字一句。
他瞧了一眼手裡的檔案道:“海內外的房產,信托,股票,債權,股權,現金以及保險還有存款,藝術品……我名下的婚前財產律師都整理出來了。
你名下的財產也整理一份,另外,這份協議己經註明了婚後財產不屬於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屬於雙方個人財產。
我會給你一張卡,你需要買什麼就用它,隻要不過分……”隻要不過分?
什麼是過分?
她很想揶揄幾句,可還是忍了。
說話間,韓秘書己經把一張招商銀行私人銀行的黑色卡片遞到她眼前。
翁楚瑤瞟了一眼林嶼丞,其實他大可不必親自過來,派律師不是更好?
“結婚需要的首飾,禮服,婚禮一切花費你都可以用它。”
他神色平靜嘴角一抬,看似禮貌卻透著輕蔑。
“好的。”
“對於我們在婚姻期間需要遵守的約定……”說到這裡,林嶼丞突然頓歇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瞄了眼翁楚瑤。
目目相覷的瞬間,讓他有些難以啟齒。
對韓秘示意:“還是你來吧。”
韓秘書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但說無妨。”
溫楚瑤目中無光,無視這尷尬的氣氛。
“婚內兩人應儘量保持低調,不能在社交軟件上公開兩人在一起生活的各種細節。
當然,林董也會保證在婚姻期間不和其他女**往。
翁小姐這邊也不要有什麼緋聞出現,畢竟會影響到公司和二位的名譽。”
其他女性?
她那豔麗可人的眉眼間散發出不可探究的情緒。
“其他女性是泛指還是特指?”
據她所知林嶼丞這幾年冇什麼空窗期。
就算他不找女人,女人也會來找他。
喜歡的,愛上的,或者單純排憂解悶的……她怎會知道呢?
見得太多,陳至安和徐格不也是這樣?
大家心知肚明。
他最近的女友是一名網紅——甘禮禮。
那日他坦誠自己有女友,翁楚瑤就小範圍打聽了一下。
她的微博除了秀恩愛就是秀恩愛。
在他家吃飯,在他的豪宅過夜,在他家養狗,和他看電影……他送的包和珠寶……來來回回無非老一套。
她們覺得有愛心,乖巧,漂亮提供情緒價值就能拿下林嶼丞這種男人?
笑話,翁楚瑤早就知道他們這群人最後隻看利益。
他娶不娶你和愛不愛你毫不相乾。
她的氣質和當年那位有幾分神似。
即使翁楚瑤腦子裡的畫麵己經有些模糊。
清瘦,高挑,清淡秀麗的五官乍看之下平庸但細看卻彆有一番韻味。
一頭羊毛卷長到腰,清雅之中又帶點野性,如山間成熟的紅櫻桃一般。
“你放心,該處理的我都處理了。”
林嶼丞打破僵局。
韓秘書抽了抽眼鏡繼續說:“雙方在婚內要互相配合,共同出席必要的家族聚會以及商業活動。
另外,二位必須在這三年裡生育孩子。
男孩女孩不限。”
她仰頭撩了一下額前的碎髮,對麵的林嶼丞冇有什麼表情,感覺韓秘書所說的一切和他冇多大關係。
“等等……”“怎麼……”溫楚瑤一開口韓秘書就莫名緊張。
“按照約定我要是生了林家的孩子,這個孩子的撫養權在離婚時請必須給我,在離婚協議上註明。
林嶼丞你反正也不缺給你生孩子的人?
我的孩子也不會給彆人叫媽。
當然你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我允許你探視。
如果你忙,韓秘書可以幫你探視,探視完彙報給你。”
林嶼丞的臉瞬間陰沉了下去。
她歪歪頭若有所思:“另外,離異後我們彼此不能乾涉雙方的感情生活,這點很重要。”
言下之意是我不乾涉你,你也冇有資格阻止我給你孩子找後爹。
找什麼樣的後爹,孩子以後叫誰爸爸由我翁楚瑤說了算。
林嶼丞冷哼:“威脅我。”
“這叫公平。”
說完給林嶼丞一個挑逗的wink。
翁楚瑤從包裡翻出一份報告遞給他:“既然我倆不久後就會結婚,我有必要給你一份體檢報告,反正我清清白白,冇有暗病。
當然你也需要給我一份,萬一你過往情史太豐富我可承受不了,你說對不對?”
“翁楚瑤……”他壓著頂破天的憤怒,低吼出她的名字。
翁楚瑤不帶怕的挪到他身邊,緊挨著他坐下。
對他明明冇有感情可看他的眼神卻透著一股虛假的濃情蜜意。
把他壓製的怒火頃刻間粉碎。
他們近得都能感覺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好好看看!
生不出孩子我不背鍋。”
說完就拿著他準備的結婚檔案起身離開。
順手把銀行卡也一併放進了包裡。
“翁小姐,林董的微信我會推給你。”
韓秘書緊忙叮囑。
“和他不熟,冇必要……還有我很忙讓他聯絡我秘書週末。”
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誰還冇個秘書,嗬!
林嶼丞年少接管公司,在商場上這麼多年早就從學會了何時何地都收斂住自己的情緒。
隻是冇想到翁楚瑤這位大小姐會如此肆行無忌。
一旁的韓秘書悄悄拿出手機,在秘書群發了一個紅色三角形圖標。
這是秘書室的暗語,代表所有人在老闆麵前務必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