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
男人一襲白大褂裝束,坐在辦公椅上,長指夾住鏡框,將金絲眼鏡取下,放置在桌旁,身後是明亮的落地長窗,窗外天際印著如輕羽般漫天浮雲。
剛剛大概在忙,疾步進了辦公室,此刻還在微微喘著。
黎曼青被帥哥的美顏暴擊衝得一激靈,後退了半步差點冇站穩,“哎喲媽呀,這麼俊啊!”
一瞬間冇拿住鏡頭,被岑柏眼疾手快地給扶住了。
顧酌不明所以地問黎曼青怎麼了,還一口一個媽。
黎梨:??
為什麼感覺顧酌喊她媽喊得比自己都親?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黎曼青轉頭用眼神剜她:“死丫頭,就會逗你媽玩!人小顧哪裡不好看了?不比以前追你的那些小年輕都好看?”
黎梨:“……”
黎曼青轉而想想,光是好看也不能當飯吃,還得要高點,不然影響下一代基因。
十分好奇又有些擔憂地問:“小顧啊,你多高?”
“187.8。”顧酌回,失笑道:“是梨梨跟您說我什麼了?”
黎曼青看向黎梨的眼神能殺人了。
顧酌歪了歪頭,額發隨著人的動作躍動,湊得更近了:“她也在旁邊嗎?”
“對,在呢。”
黎曼青將鏡頭對準她。
黎梨火速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接起了電話,“嗯,是我,什麼事?怎麼這點小事也要找我?”
下巴一揚,扭頭就走,像一隻傲嬌的白天鵝。
細高跟在地板上踩出噠噠聲響。
“裝的。”黎曼青當場揭穿,對顧酌道:“這丫頭害羞了,她從小一看到好看的男孩子就害羞,小顧你彆往心裡去。”
顧酌斂目,表示不在意,雙眸緊隨著螢幕中那抹離開的倩影。
黎梨一口氣上了二樓,身後仍有黎曼青的聲音:“回頭你倆住一起就好了,多培養培養感情,感情都是處出來的,聽老爺子說,婚房已經備得差不多了?你倆回頭……”
拐了個彎兒,黎曼青的聲音也逐漸變小遠去了。
剛回過頭,便見高大的男人隱立在走廊轉角暗處,投來未明視線。
黎梨霎時一驚。
她徑直朝前走,走過身側時,還是被人叫住了。
男人聲音很沉:“梨梨。”
黎梨頓步,“哥。”
是她異父異母的哥哥,岑柏和前妻所生的兒子,岑馭。
男人身型挺拔頎長,和岑柏身上那種溫和的氣質截然相反,眼尾狹長似帶狠,五官淩厲,那雙深黑瞳眸總透著危險,一身純黑西裝隱在暗裡,窺人時卻如狼。
岑馭垂著眼睫,瞥了眼廚房處,意有所指:“那就是你的丈夫?”
“你不是都聽到了?”
岑馭搖頭,“梨梨,你不該跟他結婚。”
“事實是,我已經結婚了。”黎梨儘量維持表麵平靜。
抬腳便要走。
岑馭卻突然似要對她有所動作,雙手張開,高大身影猝然罩下。
黎梨驟驚,疾步退遠:“彆靠近我!”
淨白的臉上罕見露出了凶怒的神情,她急喘息,驚魂未定。
“你如果還想要維持表麵關係,我可以叫你一聲哥,但如果你不願意尊重我,無論在不在這個家裡,我都可以當你是陌生人。”
岑馭張開的雙手緊握成拳,收回,受傷的神情明顯。
黎梨:“你也不想破壞這個家,不是嗎?”
男人幽深的雙瞳被黑睫遮蓋著,他緩緩抬眼,情緒漸露:“如果我說不在乎呢。”
黎梨一怔,臉上表情瞬時冷了:“無論你想不想,在不在乎,我敢保證,結果都不會如你所願。”
岑馭忽地自嘲一笑,眸中一片黯然。
片刻後才妥協般道:“我隻是,來給你送禮物。”
他從口袋裡掏出首飾盒,冷白的長指緊捏著:“我剛從澳洲出差回來,是你喜歡的那個品牌。”
黎梨並不接,“爾爾比我更需要,彆忘了,她纔是你的親妹妹。”
黎爾爾,黎曼青和岑柏婚後生下的女兒,是她和岑馭共同的親妹妹。
岑馭並不在意,薄唇輕掀:“你不收,我自有辦法讓你收。”
黎梨蹙了蹙眉,懂了他的威脅之意。
極力避開和岑馭的任何接觸,她一把奪了首飾盒,摔上了臥室的門。
臥床上原本在眯眼曬太陽的橘貓被動靜嚇得直接從床上彈起,驚叫一聲,一躍跳到了窗邊。
黎梨拉開小隔間的門,直接將首飾盒扔了進去。
隔間是個小儲存室,裡麵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盒,全是岑馭從小到大送給她的禮物,有些已經積了灰塵。
她從未拆開過一件。
岑馭對她有超越兄妹的愛慕之情,她高中時偶然間才知道。
他隨岑柏進黎家時,才十幾歲,比黎梨大了一歲。
進黎家時,岑馭也一同轉學到了黎梨的學校,她那時仍處於失去父親的悲痛裡,岑馭每天陪她上學,逗她開心,當真是一個哥哥的模樣。
後來,也慢慢從心底裡接受了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漸漸把他當成了真正的親人。
可卻不知道岑馭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了異於兄妹的情愫,直到高中的那次,他徹底將感情暴露在她的麵前。
她驚慌失措,避之不及,無法接受。
也自此,兄妹關係瓦解崩裂。
她原以為,她的拒絕、冷臉、甚至於流露出的反感情緒會讓岑馭斷掉那些不該見天日的情感,可事實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岑馭從冇打算放棄她,即使現在的她已為人妻。
“喵~”
大橘一聲喵叫,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小傢夥在那堆禮物盒上跳來跳去,玩得樂此不疲。
禮物堆塌了一角,弄出一陣聲響,浮塵四起。
“臟死了,都是灰。”黎梨扇了扇,一把將小傢夥抱懷裡,教育道:“我不碰的東西,你也不許碰。”
大橘不爽被她攔,在懷裡一陣掙紮,就要跑。
黎梨按著它,揪她的小耳朵。
想起來剛剛黎曼青最後的那句話,什麼婚房不婚房的。
“聽我說大寶,媽媽呢有個聯姻老公,剛回國,今晚要去他家吃飯,我再努力一次,看能不能把婚離了,這樣你就不用搬新家,也不會應激……”
房門處忽地響起腳步聲,黎梨說話的聲音驟停。
男士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響,很輕,但依然可辨。
黎梨呼吸一滯。
是岑馭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