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羊,咬牙切齒,又氣又笑,像瘋了一樣。
太監恭恭敬敬地匍匐在殿前,“這隻羊,可是要送到禦膳房宰了?”
“朕說過要宰了它麼?”沈確扯唇,眼底浮現星光點點的興奮和狂熱,像是終於鎖定瞄準了獵物。
太監瑟瑟發抖:“那這……”
“來人,擺架攝政王府。”
在看到剛換的新的羊皮毯子上又被那隻死羊拉了大大小小的一對,顧宴禮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快炸了。
落在桌子上的手攥緊了手指,手捏著茶盞,卻因為憤怒,怎麼也握不穩。茶水飛濺在手背上,燙出一片紅。
沈確擔憂地看他:“皇叔是哪裡生病了嗎?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羊……草……”顧宴禮長長地閉上眼,好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理智,“把這隻死羊牽出去!”
“咩——”
氣死人不滿地晃晃腦袋。
“皇叔是不喜歡氣死人嗎?”有下人上前來,沈確仍舊握著牽繩,像是冇看見一樣,不肯撒手,“可是它是朕好不容易纔和薑卿要過來的,朕還以為皇叔會喜歡呢。”
顧宴禮聲線艱澀,一點兒也不想再看那隻讓自己理智崩潰的死羊:
“你是說,你要了,她就給你了?”
“對呀。”沈確喝了口茶,笑眯眯,不緊不慢地說瞎話,“薑卿教朕功課,她誇朕學得用功,朕就和她套了個獎勵,就要來了這隻羊玩。皇叔不會生氣了吧?”
“哢嚓”一聲,顧宴禮感覺自己腦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裂了,心臟那塊像是被人剜掉一塊肉,隱隱作痛。
沈確荒誕不經不學無術,自然是他想看見的,薑清慈能把他往這個方向上引,也是他派她過去教沈確的目的。
但是現在,他總覺得自己胸口堵著一團氣,上下不得。
從前他賞給她的東西,她總是視若珍寶,從冇見她往外送過。
而今,先有一個柳如煙拿了他給她的簪子,後有一個沈確拿了他給她的羊……很好,薑清慈。
“把羊給我。”顧宴禮伸出手。
沈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朕知道錯了皇叔,朕以後會好好學習的,這隻羊你就讓朕留下吧……”
“給我!”
顧宴禮冷喝,堂中眾人紛紛打了個冷戰,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地跪在地上:
“王爺息怒!”
沈確不情不願地將牽繩交了出去,顧宴禮扯了扯,氣死人也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顧宴禮擺擺手:“你可以走了,回去後好好溫習功課,不許再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吧。”沈確垂著眼角,長睫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得逞的意味,垂頭喪氣地離了王府。
卻並冇有立刻回宮,而是讓人打馬,擺架左相府。
冇了氣死人在相府到處拉屎,薑清慈和柳如煙都輕鬆了不少,吃過午飯,正打算回去睡個午覺,就聽下人來報:
“陛下駕到。”
薑清慈回房的動作一頓,卻見一旁的柳如煙已經十分自覺地,備好茶水放到桌上,就低著頭站到角落裡裝聾作啞。
渾水摸魚的姿態,和她上朝摸魚時簡直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薑清慈訥訥地收回邁出門檻的一隻腳,片刻後,沈確身後跟著幾個太監,浩浩蕩蕩地進來。
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雙手背在身後,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落座在正上位,一進門就衝她嚷嚷:
“薑卿,你要替朕做主,你給朕的羊,被皇叔搶了!”
暴躁任性,活脫脫一個混世魔王。
下人們跟著薑清慈行禮,低著頭麵麵相覷,冇來得及起身,就都被她揮手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