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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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嶺南百姓過得苦啊……”

“我從未想過,嶺南會是如此的貧窮,當兒臣三年前來到嶺南,儘是滿目瘡痍,街上的百姓瘦骨嶙峋,唉,兒臣心裡痛苦啊,每每見到食不果腹的百姓,本王就吃不下飯……”

朱拓流著淚,伏在案桌上,思索著該如何給朝廷寫信。

“大王……您怎麼流淚了?”

站在一旁的,是幾個美人,長得曼妙多姿,此時她們正輕輕揉著朱拓的肩膀,身上傳來的胭脂香,讓朱拓心裡癢癢的。

有美人小心翼翼剝開荔枝,放在朱拓嘴裡。

“冇辦法,今天中午胡椒吃多了。”朱拓吐著舌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又想了想,在信上寫道:“父皇,我從未想過,嶺南的土地如此荒蕪,糧食產量極低,當兒臣看到空蕩蕩的糧倉時,兒臣淚如雨下。如果往糧倉裡扔進去一隻老鼠,都一定會被餓死。”

朱拓摸了摸下巴,看著麵前的長史,問道:“長史啊,今年糧食的收成如何?”

長史急忙回答道:“大王,今年又是大豐收啊,原先的糧倉不夠用了,現在我們正在修建大量的糧倉,用來囤積糧食。目前糧食還冇有收完,隻希望糧倉建快點,要不然容納不下這麼多糧食。”

朱拓點點頭,又寫道:“父皇,嶺南情況複雜啊,山高林密,地廣人稀,南方還有大大小小的土司五十多個,可恨那些土司無法無天,經常劫掠我嶺南百姓……”

隨即朱拓看向太尉,問道:“太尉啊,今年的戰事如何啊?”

下麵一名英武的漢子身著盔甲,嚴肅的抱拳道:“稟大王,這次出征,共攻占五個土司,有十二個土司願意歸降,並獻上糧食二十萬石,人口十萬,現在這些人口如何安置,還請大王示下。”

朱拓嘴差點都笑抽了。

嶺南是個好地方啊!

他原本是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就因為熬夜,穿越到了古代。

好巧不巧,成了朱元璋的第十八子,也就是才十二歲的朱拓身上。

當時朱拓心情是崩潰的,他雖然貴為皇子,但是生母早逝,又是庶出,在宮內冇有強大的內援,在朝廷冇有強大的外援……

這就是炮灰的命啊。

再加上朱拓熟悉曆史。

朱元璋去世後,孫子朱允炆成了皇帝,然後開始大力削藩,湘王朱柏不甘受辱,舉家**而死,周王朱橚被廢為庶人,流放雲南,岷王朱楩被貶為庶人,流放漳州……

就連燕王朱棣也被逼著吃豬食,與豬同寢。

所以,為了躲避這些是是非非,在朱元璋分封天下的時候,朱拓強烈想要嶺南之地作為封地。

記得當時老爹朱元璋夠震驚的。

畢竟彆的皇子在挑選封地的時候,要麼是關中險要之地,要麼是中原膏腴之地。基本上是怎麼重要怎麼來,怎麼繁華怎麼來。

生怕自己的封地不夠富庶,將來自己的子孫會吃虧。

但是誰能想到,朱拓竟然想要嶺南之地。

這可是大明最不受待見的地方,根本冇有任何存在感。

因為這個地方不僅僅充滿瘴氣,還常年濕熱,遠離京城。

當時朱元璋見朱拓語氣強烈,也冇有進行過多的乾預,便把嶺南分給他了,號肅王。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嶺南也是大明的領土,也需要藩王去鎮守的。

再說,十八皇子朱拓在他心中,遠冇有太子朱標、燕王朱棣等人來的重要。

將嶺南分封給朱拓後,朱拓便迫不及待的就藩,朱元璋拗不過他,隻能同意了他的要求。

於是,纔剛剛過了十三歲,朱拓便背井離鄉來到了嶺南,至今已經有三年的光景了。

記得剛來嶺南時,嶺南是真窮啊。

盜賊遠比百姓多,耗子遠比糧食多。

朱拓當時勵精圖治,整整花了三年的時間,搗鼓出優質粟米、優質紙張,大力發展鍊鐵,又整頓軍備、改革吏治,終於帶著嶺南百姓脫貧致富,走上了小康之路。

一想起這三年的經過,朱拓就忍不住流淚。

容易嗎我!

“大王啊,您每個月都往朝廷寫信,可是為什麼把咱們嶺南寫的這麼窮苦?”一旁的侍中呂青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朱拓得意洋洋的指點道:“咱們嶺南過得越苦,就越不會引起朝堂的注意,哎,本王也就越安全,你是不知道啊,朝堂想害本王的人不在少數啊。”

呂青嘴角抽了抽。

他有時候懷疑自己這位大王得了迫害妄想症。

您算老幾啊?

離開京城三年了。

恐怕現在朝中都不記得你這號人物了。

呂青苦口婆心道:“大王啊,您在嶺南做了那麼多事,如果不宣揚出去,朝廷那邊又怎麼知道你的功績呢?又怎麼能表彰你呢?”

“切,表彰值幾個錢啊?”朱拓不屑的一笑,問道:“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呂青搖搖頭。

朱拓大聲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騎著駿馬在天下各地奔馳,結交各地的豪傑,吃各地的美食美酒,讓各地的美人躺在……”

還冇等朱拓說完,呂青忍不住提醒道:“大王,從朝廷那邊傳來訊息,說是太子逝世了,皇上處理好政事後,近期要巡視四方,到時候來了咱們嶺南,這裡不就被暴露了?”

朱拓摸了摸下巴,記得曆史書上記載,在太子朱標逝世後,朱元璋悲痛欲絕,為了扶持親孫子朱允炆上位,一手掀起了藍玉大案,株連殺戮者超過一萬多人,整座京城因此血流成河。

朱拓搖搖頭,拍著胸口大聲道:“把心放到肚子裡,我爹現在忙著呢。再說,就算去巡視四方,也不可能來咱們嶺南!”

說著,朱拓大手一揮,安排身邊的美人道:“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呂青語重心長的道:“大王啊,每日喝酒吃肉看跳舞,不是賢王所為啊。”

朱拓一拍案桌,大聲叫嚷道:“聒噪,我辛辛苦苦治理了三年嶺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通往嶺南的官道上,還冇有進入嶺南的範圍,路上零星有幾撮人。

其中,有一支商隊緩緩向前。

商隊中間的馬車中,有一老者臉上古井無波,一手撫額,另一隻手在膝蓋上輕輕地敲擊。

身邊坐著一名威武的漢子,麵色剛毅,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陛下,再往前走就到了嶺南的地界,咱們還要去嗎?”

這位漢子名叫耿炳文,擔任總兵都元帥、大都督府僉事等職。

明朝建立後,他曾多次領兵出塞征討元軍殘餘勢力,立下了赫赫戰功。

而這位老者,正是當今天子,朱元璋。

朱元璋歎口氣,臉上露出濃濃的悲傷。

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來喪子。

人生三大苦,已經被他全都嚐遍了。就算他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洪武皇帝,也難以掩蓋心中的悲痛。

但是,他可是朱元璋,擺在眼前的事情遠比悲傷更加重要。

那就是整個大明帝國的存續。

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接班人突然暴亡,半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冇有時間重新培養一個接班人了,所以要趁著現在還活著的時候,選擇一個接班人,將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延續下去。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那就是皇太孫朱允炆。

朱允炆從小跟隨大儒方孝孺讀書,知曉經義,可是最大的麻煩就是威望不足,鎮壓不住軍中的驕兵悍將。

這又該怎麼辦呢?

難道要為親孫子掃平所有障礙?

在做出決定之前,朱元璋安排好了朝堂之事,打算親眼看看自己打下來的大好河山。

“嶺南?”朱元璋輕輕低喃,問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當初嶺南分給了朱拓那小子吧?”

“對。”耿炳文道:“十八皇子自從封到嶺南後,每月都會往京城寫一封信,這說明啊,他心裡一直掛念著陛下。”

聞言,朱元璋歎口氣道:“這些年來,也是苦了他了,誰都知道嶺南是不毛之地,山險水惡,也不知道他這幾年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說到底,朱拓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並不高,他更看重的是朱標、朱棣這種有能力的兒子。

後來,十三歲的朱拓突然提出想要嶺南作為自己的封地。朱元璋當時震驚了一下,想著嶺南也需要藩王鎮守,也就由他去了。

再加上天高水遠,這三年來,一直都是放任不管。

心想,當年冇怎麼注意朱拓,又過了三年,已經記不清朱拓長什麼樣子了。

不過時常見到朱拓寫的信,也清楚嶺南百姓過得苦,時常還遭到南方土司的劫掠。

但是朱元璋也無可奈何,這時候大明帝國最大的敵人是北方的元廷。

騰不出手去打南方的土司。

正在朱元璋思索時,耿炳文一聲驚呼,引來朱元璋不滿道:“瞎叫喚什麼,你身為一個戎馬半生的大元帥,遇到什麼事鎮定點,朕不是在這嗎?”

耿炳文趕忙道:“臣看到窗外……”

這時,朱元璋也注意到了窗外,猛地發出一聲驚呼。

隻見前方是一條望不見儘頭的黑灰色平坦大道,寬度足足有八輛馬車大小。

路的右邊矗立著一塊一丈高的石碑,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嶺南歡迎你。

再回過頭看向剛纔走過的路,泥濘不堪,狹窄無比。

“這是什麼路?為什麼如此寬敞?”朱元璋的聲音顫抖,眼中儘是難以置信。

哪怕是他新修的帝都南京,官道也冇有如此寬敞平坦。

“修這條路要花銷多少?難道嶺南的所有財力都用來修路了嗎?”朱元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儘是不解。

因為一路從南京走來,越到南方越是荒蕪。

這一路走來什麼情況他也清楚,深知南方百姓的不容易。

尤其是像嶺南這種,甚至還未開化。

“走,去嶺南一趟!”朱元璋沉聲道。

一路向南,道路是那麼的寬闊平坦,而兩邊都是耕地,甚至能看到耕作的百姓,綠油油的一望無邊,好一派田園風光。

而隨著距離嶺南越來越近,人流量和車流量不降反增,到了城門前,隻見道路之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道路兩旁的小販喊聲不斷,物品奇多。

那遠處的城門巍峨壯觀,規模絲毫不亞於應天府城。

朱元璋一時間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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