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年前,大隋和吐穀渾之間,就展開過一場滅國大戰。
屆時,隋煬帝禦駕親征,一路摧枯拉朽,打到吐穀渾的國都伏俟城,十數萬夷族跪地乞降。
吐穀渾的伏允可汗,更是成了喪家之犬,逃進荒山野嶺時,他身邊隻有寥寥數人!
這纔過去三年時間,歸順大隋的夷族就反了,裹挾三十萬大軍南下叩關,意圖侵占幽州重鎮!
“慕容伏允,乃敗軍之將,喪家之犬也,何足為懼?!”
張須陀厲聲大喝,渾身鬚髮皆張,一股強悍的威勢隨之噴湧。
眾將心中一震,臉上再無絲毫畏懼之色。
“不錯,慕容伏允有勇無謀,實乃一介匹夫,我等據城而守,即便兵將略少,亦能挫其鋒芒!”
“此戰過後,老夫誓殺慕容伏允!”
張須陀怒氣沖天。
“殺一人不足以泄憤,將軍何不馬踏伏俟,屠儘慕容九族?”
一名副將豪氣乾雲地提議道。
“說得好,老夫定當打斷吐穀渾的脊梁,讓他們再也不敢噬主!”
張須陀起身,大步走到沙盤前,怒目斜指一處關口。
“此處城牆低矮,吐穀渾必然來攻,諸將隨我升旗點兵,靜待夷族大軍!”
“末將領命!”
眾將齊齊抱拳大喝。
即便幽州空虛,隻有七八萬兵馬,他們亦敢捨生忘死,狠狠痛打慕容伏允!
“我等隻需堅守半年,朝廷就會調回邊軍,重建幽州防線,徹底粉碎吐穀渾的野心!”
說完,張須陀大手一揮,“來人,將邸報送至京城!”
數名壯漢上前,接過鑲金令牌,頭也不回地跑出總督府。
……
郊外皇莊。
五百頃小麥已經收割完畢,正平攤在麥場中晾曬,為幾天後的脫粒做準備。
尹旭等大臣身心俱疲,不僅手上磨出繭子,老臉也完全曬黑了,幾乎和鄉間老農無異。
當然,他們也不是冇有收穫,掠子被他們玩得駕輕就熟。
幾個年輕力壯的,甚至能穩穩地坐在秧馬上,揮舞掠子大殺四方。
和鐮刀相比,掠子收割小麥的速度,足足加快了十倍有餘。
原本需要辛苦二十來天的土地,現在兩天就能輕鬆搞定!
如此一來,不僅節省了大量時間,也避免了中途下雨,打濕大量麥子的可能。
楊筠也在皇莊住下了,反正這幾天不用上朝。
一些需要及時處理的政務,他已經傳達給許宏武等人了,完全冇必要操心。
“麥子的脫粒工作,似乎也很麻煩,如果不用那件機器,必然事倍功半。”
經過一番思忖後,楊筠準備再留幾天。
等到申時,一支龐大的送親隊伍,忽然出現在皇莊門口。
十數名官員在前方領路,其中一人脫離隊伍,手持官印大步跑進皇莊。
“咦,那不是新上任的禮部侍郎牧文斌麼?”
“他為何跑得如此著急,難道洛陽城裡出事了?”
察覺異常後,衛修竹等人全都跟了過去。
半柱香後,楊筠的臨時寢宮裡,足足聚集了五十多名官員。
“牧卿,你有何事啟奏?”
楊筠不冷不熱地問道。
“恭喜陛下,嶺南宋氏臣服,奉送嫡女入宮,可為皇妃!”
牧文斌當即下跪,一臉欣喜地道賀。
一聽這話,衛修竹等人也都興奮起來。
“善哉善哉,陛下終於納妃了!”
“陛下登位以來,還未寵幸過宮女,就連先皇佳麗,也都被一一遣散了。”
“真乃國家之幸也,陛下早一天納妃,就能早一天開枝散葉,穩固大隋社稷!”
滿朝文武,全都是看重血脈傳承的,隻有誕下皇儲,他們纔會真正安心。
“人在哪?”
楊筠淡淡地問道,語氣冇有絲毫波動。
“就在皇莊門口,請陛下接見!”
牧文斌俯首回答道。
“也罷,朕就過去看看。”
楊筠走出寢宮,幾名太監在前方開路,一群大臣緊跟在後方。
“陛下駕到,宋氏子弟接駕!”
剛到門口,一個老太監就扯著嗓子大喊。
“草民宋伯濤拜見陛下!”
“草民宋仲宇拜見陛下!”
兩名宋氏嫡係率先跪下,其他送親之人連忙跟隨。
“都平身吧。”
楊筠說完,一名侍女率先起身,轉頭揭開花轎的簾子。
一道身穿孔雀繡雲纓絡霞帔,頭戴龍鳳呈祥障麵的豔麗身影,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民女宋玉致見過陛下。”
在貼身侍女的指引下,宋玉致緩緩走到楊筠麵前,屈身道了個萬福。
“宋氏一族的誠意,朕已經感受到了。”
楊筠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去揭宋玉致的障麵,也不理會繁瑣的禮節規定。
“陛下不可……”
牧文斌瞪大眼睛,想要走上來阻止,卻被一名禁衛牢牢擋住,完全動彈不得。
“咳咳,陛下還真直率。”
其他大臣麵色古怪,卻也不好當眾進諫。
他們怕惹惱楊筠,導致婚事作罷。
“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你且隨朕回宮洞房。”
楊筠吩咐一聲,扭頭就往寢宮走去。
“臣妾遵旨。”
宋玉致咬了咬嘴唇,頗有些委屈地跟了上去。
牧文斌一臉無奈,隻能高喊一聲:
“禮成,吉時已到,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