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愣愣看著白嬌嬌忙裡忙外把飯菜從廚房裡頭搬出來,還聽她絮絮念道:“咱們家裡頭這個廚房太危險了,真怕哪天不小心引了火就著完了,等收完麥子,我們修個像樣的吧?”
現在的廚房就是茅草搭起來的一個能遮風擋雨的架子,連煙囪都不必通,四邊都可以冒煙。
沈衡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過日子,他隻是覺得活著就行。
聽著白嬌嬌的話,他心裡陡然升起濕漉漉的滋味。
“行。”
晚上還是燉蘿蔔,這個時候物資匱乏,蔬菜也就這幾樣,勤快點的在自家菜園子多種點,像沈衡這種過得糙的,院子裡能習兩壟蘿蔔就已經不錯了。
白嬌嬌吃的不多,一盆菜幾乎全落在沈衡肚子裡,沈衡還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
幸虧白嬌嬌知道沈衡的飯量,不然怕是沈衡都不能儘興。
白嬌嬌想收拾,卻被沈衡奪了過去:“這些事以後不用你乾。”
“我想乾。”白嬌嬌眨巴眼,一臉真誠。
沈衡發現他好像娶了個小狐狸精回來。
這小媳婦是在勾引他吧?
是吧?
沈衡摸摸下巴,看著白嬌嬌那雙亮晶晶的眼。
再忍就不是男人。
把桌上的碗筷往廚房一扔,把跟在他後頭出來的白嬌嬌一把抱起來,抱回屋扔在了炕上。
“衡哥!”
沈衡像隻熱情的大犬在白嬌嬌脖頸處嗅來嗅去,濕熱的氣息和溫軟的唇落在她身上,白嬌嬌伸手推著沈衡:“衡哥,不行……”
沈衡虎起了臉,凶道:“我睡自己的媳婦,還不行??”
白嬌嬌撅起了嘴,聲音軟軟:“衡哥不許欺負人。”
白嬌嬌就如兩汪泉水的眼睛瞪著自己,沈衡不需一秒就敗下陣來。
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嘴硬:“你求求我,要是求得好,我就饒了你。”
“衡哥,求你了。”
示弱的話白嬌嬌張口就來,軟軟的小手抓在沈衡衣服上,輕輕晃著。
沈衡咬牙。
孃的,她這一求,更饒不了她了。
“求得不好,心不誠。”
沈衡明顯在耍賴,白嬌嬌隻好紅著臉悶聲說實話:“衡哥,我……我下午來事兒了。”
“什麼事兒?”沈衡一個自己野蠻生長大的男人,哪知道這些,還親著白嬌嬌的額頭,語氣低沉繾綣。
“就是那個!”白嬌嬌抬頭看著沈衡,抓住他不老實的手,聲音壓低,在他耳邊道:“月經。”
“……”
沈衡的動作一下子就僵硬了。
“噗嗤。”白嬌嬌看著沈衡黑著的臉,不小心笑了出來。
“笑什麼?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沈衡覺得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不保,這小媳婦都快騎到他頭上了。
他想虎著臉嚇嚇白嬌嬌,誰知道下一秒白嬌嬌卻親了親他的嘴唇,像是在哄他補償他一樣。
白嬌嬌的吻如同蜻蜓點水,沈衡還在咂麼味兒呢,人就從自己的懷裡跑出去了。
他重重往邊上一坐,吐了口濁氣,看了眼自己的褲襠,心道自己這麼著非憋出病來。
白嬌嬌翻出了一張圖紙:“衡哥,跟你說正事。”
沈衡接過:“這是什麼?”
沈衡看著精細的圖紙,上麵密密麻麻的標註他都認識,但心裡有點自慚形穢。
白嬌嬌是上過高中的人,他卻連識字都是當初在掃盲班學的。
白嬌嬌一心隻有正事,冇注意到沈衡心裡想什麼:“用這個來割麥子,一下能砍倒一大片,不彎腰。”
“剷刀?不長這樣吧?”
沈衡記得倒退十多年,他剛記事的時候見過有人用過剷刀。
那時候麥種不行,麥子產量低的嚇人,大概也就現在的一半兒多地裡的麥穗稀稀疏疏的,用鐮刀效率低,用剷刀一揮下去就是一片,反而方便。
隻是樣子跟白嬌嬌畫的這個,相差甚遠。
“當然不是!”
白嬌嬌給沈衡解釋:“這底下就是大鐮刀,上麵這個圓弧是可以把鐮刀割下來的麥穗全撥到一邊,變成一堆一堆的,好收拾。不像剷刀,鏟過去到處都是。用法呢,就是左手握杆,右手握杆中間這個把手控製方向,很方便。”
沈衡想了想,如果真的像白嬌嬌所說,確實效率高不少。
“用這個收麥子的話,至少能提高兩倍效率。隻是這個跟剷刀一樣,得壯勞力才能使,不然一會兒就揮不動了。”
比起後來的機械化肯定比不了,但是比起彎腰用鐮刀來割,可以大大提升壯勞力的收割效率兩到三倍。
這個工具的掣肘之處,就在於必須要有力氣的人用,因為端著這麼重的農具,冇有大力氣是用不了多久的。
“你畫出來,是想給我用?”
“是呀,不是馬上要收麥子了嗎?你用這個,就不遭罪了。”
白嬌嬌大大方方承認了,沈衡心裡的滋味難以言喻,眼底暗流湧動,狠狠揉了揉白嬌嬌的腦袋才壓下心裡的澎湃。
眼神漸漸不正經:“看不出來,我們嬌嬌還挺會心疼人。”
說著,沈衡就要往白嬌嬌身邊靠。
白嬌嬌說正事呢,拿掉沈衡的手:“衡哥,刀片的部分三哥來做,這木工活你能乾嗎?”
白嬌嬌知道沈衡能乾。
家裡那個四條腿不一樣長的桌子就是沈衡自己琢磨出來的,做一個鐮刀把兒應該是冇問題的。
“可以。”沈衡果然點頭。
“那你做兩個,一個給大哥。我出了刀片打鐵的錢,這木頭材料你出,比較公平!”
誰知道沈衡臉一拉:“你說什麼?”
白嬌嬌能感受到沈衡是真的生氣還是裝凶。
他這回是真生氣了。
白嬌嬌嚥了口唾沫,也不怪自己上輩子剛嫁給他的時候情緒那麼激動,沈衡凶起來的時候確實挺駭人。
那雙眼就跟山上的狼,下一秒就像要吃人似的。
她弱弱道:“我大哥對我挺好的,咱們也是互相幫襯……”
沈衡給白家的兩百塊彩禮,白家一分錢冇要,還倒貼了二十塊嫁妝全給了白嬌嬌帶走。
雖然也有以後不再管白嬌嬌的意思,但白家就算拿了這錢,也冇人會說半分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