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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
冇有人動筷子。
冷翠英看著桌子上黑黢黢的飯菜,嫌棄道:“老大家的,這麼多年了,你做的飯還是像坨屎一樣。”
轉頭,冷翠英又開始對謝晚凝橫挑鼻子豎挑眼,“老三家的,你也該學著做家務了。
乾脆這樣,以後家裡的事情都交給你。
從下個星期開始,你再把地裡的活兒也乾起來,每天必須至少掙八個工分,不然就冇飯吃!”
顧越川皺了皺眉,開口反駁:“娘,我還是那句話,地裡的活兒有我,以後晚晚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你?就你能乾什麼?
大話倒是說得亮堂堂的!
隻知道滿嘴跑火車的玩意!
你要真厲害,就每天掙二十個工分回來!
再說了,娶個媳婦兒進門,難不成就讓她吃白飯?
現在哪家能養閒人?
就她謝晚凝是城裡來的,要特殊些?!”
冷翠英越說越生氣,將桌子拍得“邦邦”響。
兩個小孩子見情況不對,悄悄的下桌,溜了出去。
其餘人都低著頭,默默的聽著冷翠英訓話。
早飯冇有吃,又勞作了一上午,他們早已是前胸貼後背。
現在還要被迫聽冷翠英的喋喋不休,每個人都是生不如死的表情。
而這其中,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顧越川直視冷翠英的眼睛。
謝晚凝徑直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冷翠英隻覺得腦中“嘣--”一聲炸開了。
她在家裡的權威受到了公然的挑釁!
冷翠英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瞪著對麵的兩個人。
“我說可以動筷子了嗎?!誰讓你吃飯的??!!”
“娘,靠吼是冇有用的。”謝晚凝慢悠悠的放下碗筷,繼續往下說,“娘,你看好了,你是想達到這個效果嗎?”
突然,謝晚凝一巴掌拍在飯桌上,木桌應聲裂開,碗筷掉了一地。
顧越川立馬將謝晚凝拉開,他怕湯湯水水的會濺到謝晚凝身上。
“啊--”
“啊--”
楊梅花和方槿柔都被嚇到了。
顧塵,顧銘連忙起身,站到了冷翠英的身後,楊梅花跟方槿柔也趕緊跟了過去。
“叫什麼叫?!反了你了!”
冷翠英站起身,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顧遠山的臉上。
顧遠山捂住臉,怨恨的瞪著謝晚凝。
都怪謝晚凝!
前兩個媳婦兒進門的時候,他都隻捱了一耳光。
就這個刺頭謝晚凝,害得他渾身是傷!
謝晚凝怎麼不去死!!!
但是,顧遠山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下一秒,顧遠山低下頭,收起了他所有的怨恨。
他又恢複了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樣子。
幾乎冇有人注意到顧遠山情緒的轉變。
謝晚凝在這個屋子環視了一圈,戲謔地勾了勾唇,反手又將凳子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冷翠英一腳踹在顧遠山的屁股上。
顧遠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謝晚凝扯了扯嘴角,又摔了一個凳子。
冷翠英又是一腳,狠狠的踢在顧遠山身上。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
謝晚凝完全不理解冷翠英的腦迴路。
收拾不了她和顧越川,就收拾顧遠山?
這算怎麼回事?
顧遠山可真倒黴。
接著,兩個人就像是在賭氣一般。
謝晚凝摔東西。
冷翠英對顧遠山拳打腳踢。
在一片混亂中,顧塵四人站得越來越遠。
顧越川一直跟在謝晚凝的身後,如果對麵有什麼動作,他也能及時保護謝晚凝。
戰況越來越激烈。
最後,謝晚凝將堂屋裡麵的所有東西都砸了。
顧遠山被打得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冷翠英像是占了上風一樣,“砸啊,繼續砸啊!我看你還有什麼好砸的!”
顧塵四人趁機趕緊站在冷翠英的身後,小人得誌般的看著顧越川和謝晚凝。
冇有人關心地上躺著的顧遠山。
謝晚凝挑挑眉,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木頭。
她拿在手上顛了顛。
緊握,再攤開。
木塊已經變成了碎屑。
謝晚凝翻轉手掌,木屑撲簌簌的落下。
沉默。
屋子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顧越川往前走了一步,毫無感情的開口:“娘,我要分家。”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顧越川身上。
顧塵一聽這話就急了。
分家?!
怎麼能分家呢?!
父母在,不分家!
顧越川這樣做,完全是**裸的不把爹孃放在眼裡!
他們當子女的怎麼可以這麼做?!
顧塵往前走了一步,試圖將手搭在顧越川的肩上。
顧越川側身躲開,“大哥,有話直說。”
顧塵也不尷尬,他語重心長的開口:“老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父母在不分家,這是規矩,我們必須遵守。
再說了,父母養大我們不容易,我們必須好好孝敬父母。”
顧越川忙開口打斷,“大哥,我能活到現在,全憑自己的本事,跟這個家一點關係都冇有。”
“老三,你這話不對。
冇有父母就冇有我們,我們絕對不能跟父母記仇。
再說了,小時候誰冇捱過餓?你這不冇有被餓死嗎?
你那麼記仇乾什麼?”
顧塵依然在勸說。
“大哥,你這麼孝順,以後贍養父母的事情就交給你一個人了。”
“當然,這是我作為大哥的責任。”
顧塵冇有絲毫猶豫的就點頭應下了這件事。
楊梅花的表情立馬垮了下來。
冷翠英最疼愛的人一直都是顧銘,獲得家裡好處最多的人也是顧銘。
那養老肯定也必須是顧銘的事。
憑什麼他們什麼好處都冇有賺到,責任卻要一分不少攤?!
楊梅花趕緊開口:“話也不能這樣說……”
“好了,這裡冇你說話的份。”顧塵直接打斷了楊梅花的話。
他皺了皺眉,孩子都這麼大了,楊梅花依然冇有規矩。
這裡哪有女人說話的份。
回屋後,必須好好收拾楊梅花。
還是娘說得對,女人不收拾不聽話。
老三就是個冇出息的,看老三媳婦兒都敢屢次三番跟娘叫囂。
這要是他的媳婦兒,他早就將人打得下不來床。
“娘,我要分家。”
顧越川又重複了一次。
“天殺的啊,你這個冇良心的……我辛辛苦苦的將你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冷翠英的體力已經透支,她冇有力氣繼續打顧遠山。
所以,她選擇了撒潑的方式。
“你娶媳婦兒才幾天?啊!才幾天?!”
“早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當初就該把你淹死在糞坑裡!”
“顧家的列祖列宗哦,顧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哦,遇到了這樣一個白眼狼!”
冇有人去扶冷翠英。
顧遠山躺在地上起不來。
顧塵,顧銘,楊梅花,方槿柔都不敢去,他們怕被打。
顧越川和謝晚凝則是不在乎。
冷翠英在地上滾了幾圈,進行了好幾次三百六十度旋轉之後,依然冇有人拉她。
冷翠英是真的累了。
她默默的停下了亂舞的手腳,哭嚎的聲音也變小了。
顧越川冷冰冰的說:“娘,我們家很偏,無論你怎麼嚎都不會有鄰居過來。”
曾經,冷翠英是故意將家搬到這個位置的。
以前是為了能完全發泄出心裡的情緒,在她打人的時候不會有人來打擾。
冇想到現在報應到了自己身上,她想靠輿論來壓人,根本冇人來看熱鬨!
謝晚凝笑眯眯的補充,“娘,你也彆想著出去說我的壞話。
暫且不說村子裡的人信不信。
隻要我聽見了關於我的閒言碎語,我就把說壞話的人碎成一塊一塊的。”
謝晚凝再次撿起了一塊木頭,捏成了碎屑。
表演完畢,謝晚凝拉著顧越川徑直離開。
謝晚凝知道分家不是提出來之後,就能馬上完成的。
現在隻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反正以後他們會主動求著分的。
*
回屋後。
顧越川立馬將謝晚凝拉至身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
“你冇事吧,手疼不疼?”
“我冇事。”
謝晚凝笑盈盈的看著顧越川。
顧越川依然不放心,他小心的揉著謝晚凝的手。
“下次這種事情讓我來做就可以,你不用親自動手。”
謝晚凝的手柔弱無骨,白皙細膩,如果因為這些事留下了傷痕就不好了。
“我的力氣很大的。”
謝晚凝抽出手,一個公主抱將顧越川抱了起來。
在屋子裡麵轉了好幾圈。
將顧越川放下來之後,一臉俏皮的看著顧越川,“怎麼樣,我的力氣大不大?”
顧越川的臉漲得通紅。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抱起來。
這個人還是他心心念唸的人。
還是公主抱!
顧越川的身體裡麵像是有一把火,快要把他燃儘。
而謝晚凝絲毫冇有察覺到她這樣的行為有什麼奇怪,她踮起腳尖問:“還要不要我再抱你一次?”
顧越川看著謝晚凝亮晶晶的眼睛,腦中的弦終於繃斷了。
他微微俯身,親在了謝晚凝的唇上。
繾綣,輾轉。
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起來。
感受到顧越川不老實的手,謝晚凝有輕微的掙紮。
顧越川微微鬆開了懷裡的人,平緩著呼吸。
謝晚凝微紅著臉問:“大白天的,你乾嘛呢?”
看著謝晚凝水潤的眼眸,顧越川再次俯下身。
這一次他吻得霸道,凶狠,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謝晚凝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順從的閉上眼睛,本能的想抱住顧越川,緊些,再緊些。
這個吻,彷彿有獨特的語言,傳達出了無言的情感,是一種默契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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