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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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否叫奴婢傳令,命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英國公張維賢,內閣首輔方從哲,次輔劉一燝等叩見?”

魏忠賢彎腰攙起失神的西李,手上是死死的抓著,卻神情恭敬的欠身,向看著自己的朱由校請示道。

有眼色!

會來事!

朱由校流露出讚許的神情,一甩袍袖,開口道:“宣吧。”

說著便轉過身去,撩起裙襬,跪在靈台前的錦墊上,等待張維賢、方從哲、劉一燝這幫朝中重臣進殿。

魏忠賢見狀,控製著西李,聽到殿外吵鬨的聲音,以楊漣、左光鬥為首的大臣,似有衝開殿外宦官之意。

“傳皇長子之令,命命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英國公張維賢,內閣首輔方從哲,次輔劉一燝等進殿!!”

站在原處的魏忠賢,氣沉丹田,皺眉沉聲喝道,那聲音之大,叫跪在錦墊上的朱由校,眉頭微蹙起來。

本吵鬨的殿外,此刻安靜了下來。

站在殿外的王安、張維賢、方從哲、劉一燝等人,聽到李進忠的聲音,愣在了原地,臉上露出各異的神情。

方纔還奉西李之命,阻撓他們進乾清宮的李進忠,怎轉眼之間,卻奉皇長子之命,要他們進殿了?

這正殿內究竟發生什麼了?

“閃開!”

楊漣皺眉走上前,對同樣愣住的那些宦官,斥責道,隨後便徑直朝殿前快步走去。

方從哲、張維賢、劉一燝等人,紛紛撩了撩袍袖,提著裙襬,便跟著楊漣走了過去。

“吱~”

沉重的殿門,被楊漣吃力的推開,方從哲、張維賢、劉一燝等人,快步朝正殿內走了進來。

“這……”

看著被魏忠賢攙扶的西李,失神的站在原地。

看著跪在靈台前的朱由校背影。

眾人的心中生出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跪!”

攙著西李的魏忠賢,瞧見此幕後,迎著王安驚疑的注視,朗聲道。

張維賢、方從哲、劉一燝、左光鬥等,遲疑的看了眼魏忠賢,隨後左右看了看,遂向朱由校行跪拜之禮。

山呼道:“臣等拜見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曆史總是這般驚人的相似啊。

跪在錦墊上的朱由校,聽著眾人山呼萬歲,心生感慨,紅丸案發生了,但移宮案卻被他打散了。

等今日商定繼位之事,明確登基大典的時間,那他就將成為風雨飄搖的大明,法理上的準皇帝了。

朱由校緩緩站起身來,眼眶微紅,轉身看向張維賢他們,伸手道:“都起來吧,本宮在此為父皇祭奠,不知諸公此來,何事?”

“殿下,今大行皇帝駕崩,正值國朝動盪之際,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張維賢挺直腰板,看著麵露悲切的朱由校,作揖道:“大行皇帝於駕崩前,多次召見臣等,言殿下純孝,有儲君之姿,當立國本。

隻是大行皇帝駕崩突然,未能冊封殿下,臣等為國朝慮,為社稷慮,懇請殿下繼承大統,早日登基,以正國本!”

說一千道一萬。

泰昌皇帝駕崩了,但大明卻不能冇有皇帝,尤其是短短月餘眾的時間,大明先後駕崩兩位皇帝。

這在大明是從冇有過的。

尤其是在後宮之中,還有鄭貴妃虎視眈眈,在朱由校被西李控製在乾清宮,那鄭貴妃就跑去仁智殿。

對張維賢、方從哲、劉一燝、左光鬥這幫勳戚大臣,他們不想眼睜睜的鄭貴妃,鼓動力挺福王的餘黨,再挑起國本之爭。

倘若福王最後角逐勝利,成為大明的皇帝,那他們的地位,他們的權勢,必定是保不住的了。

畢竟輔政大臣的誘惑,那還是極高的。

“殿下,當前乾清宮有亂,臣楊漣鬥膽,請殿下即刻移駕文華殿,麵見群臣,共商登基之事。”

在人群中跪著的楊漣,見張維賢竟搶了先,緊隨其後,拱手作揖道。

“臣附議!”

“臣附議!”

左光鬥等一眾大臣,紛紛附議,反倒是王安、方從哲、劉一燝幾人,則靜靜的跪在地上,冇有說話。

“本宮是大明皇長子,為何要移駕文華殿?”

朱由校神情淡然,看著楊漣等人,語氣平靜道:“正如英國公方纔所言,父皇生前,當著你們這些大臣的麵,言本宮有儲君之姿。

那依著我大明的禮法,本宮就是繼承大統的儲君,身為堂堂儲君,移駕到文華殿,去接受群臣禮拜,是何道理?

難道不應是朝中群臣,前來乾清門,恭候本宮嗎?”

“……”

朱由校的這番話,叫楊漣、左光鬥等人,無不心裡暗驚,他們誰都冇有想到,至孝的大明皇長子,竟對大明禮法這般瞭解。

的確。

縱使現在的朱由校,冇有冊封皇太子的身份,但依著他皇長子的身份,在泰昌皇帝駕崩後,他也具備著天然的繼承權。

可身為大明的儲君,未來的天子,卻被一幫勳戚大臣,哄抬著離開代表皇權的乾清宮,卻前去內閣所在的文華殿,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前者代表著他們冇出多少力,朱由校便順利繼承大統了,那從龍之功相對就小一些。

後者代表著他們出了大力氣,朱由校才得以順利繼承大統,那從龍之功就大上不少。

等到朱由校登基稱帝,他們這幫輔政大臣,又傍著從龍之功,想要在朝堂上獲取政治優勢,簡直是輕鬆至極的事情。

僅僅是一個移宮,背後就牽扯到了多少政治算計,由此可見大明的黨爭,已然是暗潮洶湧到何等程度。

“王大伴,你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能否確保這乾清宮的安危呢?”在眾人驚異之際,朱由校看向跪在一旁的王安,詢問道。

“本宮有些不是很明白,楊卿所言乾清宮生亂,究竟是何意?母妃思憂父皇,致使犯了癔病,王大伴,差人送母妃前去仁壽宮吧。”

“喏!”

王安忍著驚疑,抬頭看了眼朱由校,忙拱手應道,此時的西李,依舊冇有從失神中回來,朱由校的前後變化,顯然是叫她受到極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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