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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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草院冇人點燈,院裡唯一的丫鬟寶兒還跪在地上,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痠痛。

暑天本就難熬,寶兒喉嚨火燒一樣,差點就以為自己冇命之時,忽的肩上被人一點,她立即癱在地上,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麵容虛浮蒼白,像生了一場大病。

頭頂上方傳來沈昭昭沉沉的嗓音。

“你既然分給了我,就應當明白誰纔是你的主子。我身邊絕不留不忠之人,你可明白?”

寶兒點頭如搗蒜,沙啞著聲音:“明白明白。”

是她眼拙,這藥女這般手段,怎愁無出頭之日。

跟在老夫人屋裡也不過是個掃地丫頭,可若是抓住這個機會,成為眼前人第一得用丫鬟…

寶兒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當即俯身磕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小姐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為小姐的命令是從,對小姐絕無二心!”

*

翌日一早,就有人來報說宮裡來人,沈昭昭昨個才入府,今兒宮裡就來人,哪有這麼巧的事?

沈老夫人心裡一突,忙去正堂下跪接見,上方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

“傳太後手諭,立刻宣沈昭昭入宮,在延福宮謁見。”

沈老夫人接過手諭起身,命人給傳旨公公看茶後,笑道:“昭昭剛回府上,不懂宮裡規矩,怕衝撞太後。”

太後召見還敢推脫,這老夫人真是昏了頭。

傳旨公公眼含倨傲,放下茶杯,“太後召見其能推脫,彆說是不懂規矩,就是重病垂危也得去!”

沈老夫人鬨了個冇臉,笑容一僵。

不過是個冇根的東西,狗仗人勢,竟敢這樣下她的麵子!

“茶也吃過了,雜家就先去外頭候著了,可彆讓太後久等了。”傳旨公公一擺拂塵,揚長而去。

沈老夫人心裡暗恨,到底不敢耽誤,打發人叫沈昭昭過來。

“昭昭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

眼前的少女動作非常標準,比之沈思思被教養多年的禮節,也毫不遜色。

如果叫旁人來看,都會讚一句不愧是世家養出的貴族小姐。

沈老夫人渾濁的老目中多了幾分審視。

“宮裡來人傳話,太後孃娘宣你入宮。”

沈昭昭絲毫不驚訝。

她比誰都明白,蕭熠因為她激起了多少風浪。

聽到入宮也還能如此淡定,沈老夫人心裡納罕,又煩躁的不行。

區區一個鄉下養大的藥女,模樣倒像是比她親自教養的沈思思還尊貴!

“若是太後提及你和太子的婚事,萬萬不可答應。”

若沈昭昭真成為了太子妃,一飛沖天,這侯府哪裡還有思思的容身之處!

沈老夫人眼含警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太後問你,也萬萬冇有女子自己定下婚事的說法。”

沈昭昭心中冷嘲,父母之命哪裡大的過天家賜婚,即使她不答應,他日一道聖旨下來整個侯府不還是要跪地接旨?

藉口罷了。

沈昭昭麵上不顯,杏眼含波,說不出的乖巧:“祖母說的極是。”

出了正門,坐上馬車,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就有太監道:“沈小姐,下車吧。”

沈昭昭下了馬車,隨太監入了延福宮,行走之時,腳步從容,儀態出塵。

引得一旁的宮女人紛紛側目。

到了正殿,她盈盈一拜,聲色如黃鶯出穀,“臣女見過太後,太後孃娘萬福金安!”

“不錯,倒是有副好嗓子,起來吧。”

太後的聲音渾厚蒼老,隱隱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沈昭昭沉穩起身,眼皮下垂,眼珠子轉都冇轉一下。

極規矩。

太後訝然。

本以為熠兒不管不顧求娶的女子是個狐媚妖女,又長於鄉野,未免形容粗俗,今日一看端莊沉穩又與想象中的大不相符。

她起了興致,“抬起頭來。”

沈昭昭才微微抬頭,清澈的眼眸直愣愣的看向太後。

太後笑了笑,“好孩子,過來坐。”

上輩子太後可冇給過她這般好臉色。

沈昭昭尤記得大婚後第一次給太後請安,太後看她的眼神充滿嫌惡,隻瞧了她一眼就讓她走了。

沈昭昭表麵波瀾不驚的坐在了太後下方的椅子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位太後極其疼愛蕭熠,上輩子不待見她也是她自己活該,將蕭熠害得那般模樣。

重來一世,不說讓太後喜歡,怎麼著也不能讓太後產生惡感。

太後問她:“聽聞你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吧。”

沈昭昭搖搖頭:“雖然在外頭比不上在侯府富貴,但臣女運氣好,蒙師父不棄,悉心收養,並不覺得苦。”

麵前的少女眼神太過真誠,太後愣了愣。

她目光柔和下來,這樣的女孩子能是什麼心術不正之人。

或許…把她許給熠兒也不錯。

正想著,外頭太監大聲道:“莊貴妃到!”

隻見外頭走來一人,眉如遠山,目若橫波,華服錦衣,彩繡輝煌。

莊貴妃,二皇子蕭爍之母。

沈昭昭眉心跳了跳。

上輩子蕭熠被廢,最受益的就是這位和蕭熠年齡相仿的二皇子。

可惜後來二皇子也冇成為太子,因為他生母,也就是莊貴妃——

腦子不大夠用。

沈昭昭想到前塵往事,抽了抽嘴角。

莊貴妃朝太後行了一禮,便捂著嘴笑了起來,眼神肆無忌憚的在沈昭昭身上打量。

“想必這就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吧,果然樣貌驚人,難怪太子殿下就是忤逆皇上也要求娶。”

太後的臉瞬間黑了。

莊貴妃還在拱火:“太子妃可是要德才兼備,不過太子殿下愛你容色,便是不那麼賢惠也不當的什麼。”

這話是明晃晃的說蕭熠被美色勾引。

沈昭昭眼睛掠過一絲寒光,她不緊不慢的緩緩開口:“貴妃娘娘說笑了,容貌是父母所賜,臣女不能決定。臣女隻知道女子最重要的便是立身正德,就是鄉間村婦也斷冇有時刻把容貌掛嘴邊的道理。”

這個賤丫頭不就是在說她冇教養連村婦都不如!

“你!”莊貴妃抬起手,當即就想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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