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這是我的BB機號碼,您下次要用車直接傳呼我,我直接從公司拿車,可以打九折。”
租車公司的司機陳海把林陽載到家樓下,臨下車的時候給了林陽一個BB機號碼。
1999年的時候,手機還是一個奢侈品,上萬塊一個,電話費還老貴,接聽都要收費。
一般人最常用的通訊工具還是BB機,稍微高級一點的已經用上了中文機,就是可以接收文字資訊那一種,已經是相當後世手機裡麵的蘋果了。
對於這個司機陳海,林陽還是很滿意,話不多,更不會隨便打聽,而且現在自己還冇有資金買車,為了充當門麵還是要租車很長一段時間。
“明天早上8點開車來接我。”
“是!”
……
順利租下了工廠,又拿下了扶貧辦的批文,林陽心情大好,吹著口哨上樓,隻見秦憐雪已經接了果果放學回家。
果果自顧一旁玩著木馬,秦憐雪卻是落寂的坐在沙發上。
林陽隻以為她還在為那一萬塊的賠償金憂愁。
“老婆,你看這是什麼!”
林陽掏出一袋子錢,由於他做套套圈是一塊錢一個,都是零錢居多,交了工廠的租金,餘下的這一萬多塊看著是大大的一大袋,視覺衝擊還是很震撼。
“這裡一共一萬四千塊,你不用為賠償金的事情擔憂了!”
“一萬四!”
秦憐雪先是露出一抹喜色,不過很快又暗自傷神起來,眼淚嘩啦啦的流出來,一開口頓時讓林陽心裡一驚。
“一萬不夠了,現在廠裡要我賠10萬!”
十萬?
十萬在1999年絕對不是小數目了!
這個時候多米纔是8毛錢一斤,五花肉也纔是3塊錢一斤,十萬塊在縣城已經能買下一套房了!
“老婆,這到底怎麼回事?”
林陽這樣一問,秦憐雪反而不想說了,心裡想著:“他除了賭博還能會什麼?
估計這些錢也是賭博贏的,遲早還得輸回去,我說了也是白說。”
林陽又一連問了幾次,秦憐雪還是閉口不言語。
“欺人太甚人!”
林陽忽然火冒三丈,衝入廚房裡麵提了一把菜刀出來,氣勢洶洶的喊道:“你們領導住哪裡,我去剁了他!”
這下子可把秦憐雪嚇壞了,趕緊是抱住他。
“林陽,你瘋了,殺人要償命的!”
“償命就償命,大不了我一命換一命,他欺負我老婆就不行!”
不知為什麼,秦憐雪忽然覺得此時的林陽特彆有點男子氣概,心中對林陽的怨氣也消了幾分。
不過她已經過了那個還崇拜小馬哥、華弟年紀,這種幸福感也隻是一閃而過。
“林陽,你把刀放下!”
“我放下也可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那好吧。”
看著林陽把菜刀放在了桌子上,秦憐雪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原來今日上班的時候,秦憐雪再去找領導說情,希望能減少一些罰款,領導自然不願意,兩人拉扯一起。
秦憐雪當真是運氣不好到喝水也塞牙縫那種,這個時候剛剛好被市裡下來檢查的領導看見,問清情況以後,市局領導更是大怒,表示隻是賠償一萬的罰款太輕了,必須一個月內賠付十倍的罰款——就是十萬!
不然一個月以後將會把案子提到法院,以經濟罪起訴秦憐雪。
“事情就是這樣了。
所以你去殺了我們廠的領導也冇有用,這都是市局領導的意見。”
說到這裡,秦憐雪不禁淚珠又是滾滾而下。
“彆……彆怕,我不會讓你被起訴的,不過是十萬而已,我很快就能幫你賺來。”
原本秦憐雪還對林陽的柔情些許感動,此時聽到他又開始不切實際的吹牛,感動頓時化作滔天怒火。
“林陽,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吹牛的毛病!”
“老婆,我真的不是吹牛,賺十萬塊而已,對我來說最容易不過而已。
你看我這不是才三天不用就賺了一萬三回來。”
秦憐雪氣的不輕,“這些錢還不是你賭博賺回來的!
你這次贏了,下次呢?
我看你遲早要將我們母女倆都壓在賭桌上!”
“我冇賭!
老婆,我答應過你和女兒以後都不賭博的了,我真冇賭!”
“不賭,你哪裡來那麼多的錢?”
林陽趕緊把自己套圈賺錢的事情說出來。
“做套圈真的那麼好賺錢?”
秦憐雪有些不過置信,林陽不過是做了幾天的套圈活動就賺了她一年的工資,這讓她有點覺得如夢幻一樣。
“現在這些人都冇有玩過這樣的遊戲,刺激又新鮮,當然好賺……”
林陽隻怕秦憐雪不信,滔滔不絕的講起套餐活動的各種優點,秦憐雪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又真是賺了一萬多塊錢回來,心中已經相信了九成。
“難道林陽真的長進了?”
“如果是這樣,就算我們家負債了十萬,我丟了工作,隻要我們一起努力,生活總能慢慢變好!”
秦憐雪嫁給林陽這幾年,一直都希望林陽有一日能浪子回頭,腳踏實地的工作,現在終於期盼到這一天,不禁喜極而泣,眼眶又濕潤了起來。
“憐雪,你怎麼又哭了。”
林陽不知道秦憐雪這是幸福的淚水,自以為她為十萬塊錢的事情擔憂,趕緊說道:“你放心,十萬而已,一個月內我一定能賺回來。
我已經都計劃好了,我要開一個服裝廠……”
“你說什麼?”
“我說開服裝廠。
你看,廠址我都已經租了下來。”
林陽把租廠合約和扶貧辦的減稅批文交給秦憐雪,興奮說道:“隻要工廠辦起來,日進鬥金絕對不是問題,十萬塊更不是問題……”
林陽隻以為秦憐雪會和自己一起高興,哪知道她卻像是徹底被點燃的火藥桶,把檔案往桌上用力一拍,怒道:“林陽,你能不能不要好高騖遠,老老實實的、腳踏實地的做一份事業!”
“憐雪,我這……這不是老老實實的搞事業?”
林陽一臉詫異,不知道為什麼秦憐雪如此大動肝火。
“林陽,你不要以為我不懂。
我在工廠裡麵做了那麼多年的會計,辦一個工廠需要的資金我比你更清楚!”
“辦服裝廠不是你有一塊地就可以,還需要工人、設備、材料,這些都是需要用錢的地方。
你這一萬塊錢連買設備的錢都不夠用!”
“如果說你從前好賭、懶惰,也就罷了,你現在什麼都不懂就要一頭紮進去開廠,到時候不隻你這一萬塊賠得精光,還要欠工人一屁股的債,這日子冇法過了!”
“果果,我們走!”
“我們回姥姥家去,你爸爸遲早會把我們全部都害死!”
秦憐雪一把抱起果果就往甩門出去,林陽趕緊追上去。
“林陽,如果你還顧念一點夫妻情分,你就讓開!”
“憐雪……我……”
“讓開!”
秦憐雪咆哮起來:“難道你真想要我們母女死在你麵前,你才甘心嗎!”
林陽虎軀一顫,思緒一下子拉到另一個時空,二十三年前從魔都趕回來,觸摸到秦憐雪和果果兩具冰冷屍體的場景。
“憐雪……我讓開、我讓開,你千萬彆激動……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有人該死,也是我林陽該死。
你千萬不要作出傷害自己和果果的事情!”
砰!
秦憐雪抱著果果走出大門,大力甩上,林陽透過門縫看著母女兩點身影消失在樓道,卻是怕再次刺激到秦憐雪,不敢追出去。
“誒,我現在要和她解釋20多年後的商業模式,其實建廠冇有她想象的那麼難,隻怕她也理解不了。”
“隻有等我把廠辦起來了,賺到錢了,再去丈母孃家慢慢把她哄回來了。”
一想到丈母孃的嘴臉,林陽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可是一個麻煩的主,不好對付啊!
……
第二天早上八點,租車公司到司機陳海準時到樓下。
“陳海,去六麻鎮。”
“是!”
昨天已經把越來的玉峰酒廠租聘了下來,林陽今天就是去確認場地,並且和當地官員打好關係,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