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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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有關翠丫身份這件事解決了之後,容卿音買了一堆香蠟錢紙杯茭,帶著翠丫到爹孃墳前,祭拜了一次,跟阿爹阿孃說翠丫往後就算是他們容家的一口人了。

“音兒姐,大爺大娘他們會答應嗎?還有先前賣地賣屋的事。”翠丫看了看墳前的木牌,有些擔憂地道。

畢竟離開青山村也算是背井離鄉,更是連爹孃都不要了,這可是件冇良心的事,多半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容卿音微微一笑,解釋道:“無妨,幾日前我去鎮上時,順便買了杯茭,阿爹阿孃答應了。”

杯茭常用來求神問卜,有陰陽兩麵之說,平為陽,凸為陰。

擲杯茭也是有講究的,這東西多為陰陽先生所用。

若是擲得兩麵為平為笑杯,那就說明鬼神對所請之事猶豫未定,不否也不肯定。

反之,陰杯則是鬼神生氣不允。

若是擲得一平一凸,也就是一陰一陽為聖盃,纔是得了鬼神準許,所請之事可行。

容卿音擲了三次,皆為聖盃。

阿爹阿孃也欣然應允她離開青山村,應允她收翠丫為姐妹。

翠丫一聽她這麼說,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感激涕零地朝容卿音爹孃的墳前拜了又拜。

這日天清氣朗,要離開青山村了。

容卿音租了一輛馬車,到九川縣需要五兩銀子。

車伕是個敦厚的漢子,幫忙把行李搬上馬車裡,笑了笑道:“兩位娘子,可以啟程了不?”

容卿音回頭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子,鼻間有些發酸。

這半生所有的回憶都在這裡了,縱然不捨,依舊要捨棄。

將滿腔的酸楚與不捨壓下去,容卿音轉身坐進馬車裡。

一路漸行漸遠。

沿著官道走了十幾日,一路上可還算順利,終於到了九川縣,容卿音給車伕一點小費,找了個客棧暫時住著。

車伕好心,又幫他們把行李搬到屋子裡。

九川縣比辛烏縣熱鬨些,翠丫跟個小孩子似的,對什麼都好奇不已。

容卿音心情卻是五味雜陳,前世來這裡是跟著皇帝和裴淩筠來的,那會兒的九川縣比現在繁華熱鬨多了,逛過許多好玩的地方。

可那時她是不情願來的,隻是迫不得已,現在她卻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裡住下了,可謂是世事難料。

依著對九川縣有略微的熟悉,接下來幾日裡,容卿音很快就找到了牙子,相中了一處比在青山村住的地小一些的宅子。

宅子在青衣巷,大約是在巷子裡頭了,不過好處就是相較於其他相看過的宅子,這處離衙門稍微近一些,總歸來說比較安全一些。

宅子在巷子裡頭也能清淨一些。

得瞭如此便利,房價錢自然會貴一些,原宅子的主人開價六十兩,討價還價一番後,原宅子主人同意以五十五兩賣。

文書辦好之後,容卿音和翠丫滿心歡喜把宅子裡裡外外又打掃了一遍。

隔壁家裡的大娘見到容卿音和翠丫,笑意融融地打招呼:“唉喲,你們就是新搬來的吧?”

容卿音臉上掛著笑意:“是嘞,初來乍到,還請大娘關照一二。”

話語間,容卿音自兜裡掏出個紅包,塞到大娘手裡。

在準備搬進來之前,容卿音留意了下,這條巷子至少有七八戶人家,便提早準備了十個紅包,每個紅包都是用紅紙包了六個銅板,以圖個吉利。

不求與這條巷子所有鄰裡打好關係,能得一兩家人的好印象,不惹來其他麻煩,也就不必心疼這點錢。

鄰裡大娘捏著紅包客氣地道:“這怎麼好意思......”

容卿音笑道:“大娘,您就收著吧,就一點小心意,我剛搬來這裡,啥也不懂,還怕叨擾了您呢。”

她說的實在客氣,鄰裡大娘磨磨蹭蹭地就收下了,熱情地跟容卿音聊起來了:“你不是本地人吧?從外地搬來的?”

容卿音點了點頭:“從雲上府辛烏縣過來的。”

鄰裡大娘想了想,恰好聽人說過這個地方,驚訝道:“那地方可遠了,怎麼大老遠跑這裡來住了?”

容卿音早就想好了說辭:“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我夫君南下做生意去了,上個月收到我夫君的信,說讓我來這裡等他,他過幾個月便回來了,這一路來都是他讓人打點好的,不然我一個婦人帶著個妹妹,怎麼能一路順遂到這裡來。”

鄰裡大娘一副恍然的樣子:“原來如此,難怪了。”原來是個夫家有錢的娘子。

不過手卻是跟自個兒一樣,也是粗糙的。

聊著聊著,鄰裡大孃的丈夫和兒子在外麵乾活回來了。

“那就不叨擾大娘了,我們也還得去客棧搬行李過來。”

關係熟絡起來了,大娘也熱心腸,一聽她這麼說便讓她丈夫和兒子幫忙搬。

容卿音冇推卻,不過在搬完之後又給大孃的丈夫和兒子一些銅板。

大娘生得好看,她丈夫人高馬大的,長得粗獷,兒子身形像爹,長相隨娘,生得眉目清秀,清風俊朗,看著像個讀書生。

大娘為鄭氏名春娘,他的丈夫姓周,叫周大彪,兒子周翰言。

周翰言今年十七歲,比裴淩筠還小了一歲,也是個讀書人,不過今年的春闈落榜了。

“音兒姐,這周公子是不是也是跟舉人老爺一樣,去京城考試啊?”

容卿音愣了一下,一麵繼續整理著被褥,一麵淡聲道:“會的,必須要去京城才能考最後兩場考試,最後一關大概會由聖上掌題,不去京城那成?”

翠丫冷哼一聲,滿是怨氣道:“我看啊,那些個舉人老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忘恩負義!拋妻棄子!”

容卿音聽到這話略微一頓,心裡不覺地升起一些難言的情緒。

知道她是為自己抱不平,無聲地歎了口氣,疏解道:“是我要跟他和離的,其實這輩子不算他負了我。”

翠丫聽不出“這輩子”的含義,癟了癟嘴道:“那也是他忘恩負義,容阿爹白養了他這麼多年!”

這話不可否認,容卿音冇說話,也不知道他有冇有順利到達京城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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