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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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光微亮時,李妙妙就聽到了雞鳴。

她看了眼還在睡覺的小寶,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素服,昨晚她冇洗澡,還好是初夏,還不算很熱,不然渾身黏膩的她肯定受不了。

打開門,王老太早早地就醒了,在廚房忙碌。

謝家是三屋一廳,還有個小院的平房,一個是她住的,還有一個是王老太住的,還有一個屋子空著放雜物的,房子不算太大,但還算整潔,而且在這個年代,青磚瓦房真的少見。

李妙妙就著井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看著院裡那青蔥的菜苗和牆角的雞舍,她心定了定,看來老太太是個會打算的。

如果不是原主造孽,祖孫三也未必不能過好啊。

想到這個李妙妙歎了口氣,大步鑽進了廚房。

這幾日太過悲傷,老太太精神萎靡,但是還是手腳利落的在準備早飯,鍋裡咕嘟咕嘟的煮著雜糧粥,還蒸了幾個紅薯。

家裡冇有男人,飯量不大,看到李妙妙進來,老太太有些驚訝,平日裡她起不來這麼早。

“娘。”她看著老人紅腫的雙眼,嚥了口唾沫,有些艱難的喊。

“誒,妙娘,餓了嗎,快好了。”王老太愣了愣,扭頭拿了個紅薯給她。

李妙妙接過紅薯,看著那鍋雜糧粥,想了想道:“娘,多煮個蛋羹吧,小雅等會醒了讓她吃了。”

她吃雜糧紅薯還好,昨晚看小姑娘瘦巴巴的,怕是營養不足吧,李妙妙有些擔憂的想著。

李妙妙這破天荒的一句話真叫王老太楞神了,隻能諾諾的點了點頭。

看來是兒子走了,讓兒媳性格大改了。

不過。

想著兒媳這話裡的關心,和孫女瘦弱的模樣,王老太覺得,這改變,估計也不錯。

李妙妙啃了口紅薯,回屋裡翻了包紅糖出來,她看王老太憔悴的模樣,估計病根就是在這些日子埋下的隱患,光是紅糖估計不夠,得買點紅棗枸杞還有溫補的中藥,好生養著。

吞完最後一口紅薯,就這一杯涼白開才艱難的嚥下去,她猶豫了一下,走進了王老太的屋裡。

老太太的房間采光不是很好,傢俱也是比較老舊的,李妙妙將紅糖放在老太太的床頭,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目光。

小雅木木的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讓李妙妙生出些尷尬,她張了張嘴,道。

“醒了?”

小雅睜著大大的眼睛,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看著很是乖巧。

看著女孩單純的目光,李妙妙摸了摸她的頭,頓了頓,又拉住了她軟軟的小手。

“餓不餓,奶奶在廚房給你做了香香的蛋羹,你先穿好鞋,去刷牙好不好。”

麵對母親溫柔的話語,小雅高興得像是陷進了棉花糖裡,她抿唇羞澀一笑,嘴角的兩個酒窩看起來又乖又靦腆。

李妙妙看著女孩乖巧靦腆的模樣,雖然有些瘦弱,但還是十分白淨的。

捏了捏女孩的小手,她也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太羸弱了一點,要好好養養。

井水冰冰涼涼的,李妙妙拿棉布給女孩擦了擦臉,想著什麼時候去一趟鎮上,還得買點日用品,天天吃糙米飯也不行,一家子營養得跟上,而且她得找個工作,不能隻等坐吃山空。

王老太擱廚房門口看著,心裡慰藉了許多,雖然兒子走了,但兒媳脾氣也好了很多,讓她心酸又欣慰。

“妙娘,早飯好了在桌子上,我去看看小寶醒了冇。”

“不用,我去看就好了,您先和小雅把早飯吃了。”說著李妙妙還摸了摸小雅的臉蛋,示意她去廚房陪老太太吃飯。

小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母親手指的觸感微涼,又柔嫩。

她忍不住高興的咧牙笑了笑,扭頭跑向王老太。

老太太看著孫女這高興樣,也樂嗬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盤在謝家頭頂的烏雲好似消散了許些,家裡凝重的氛圍也輕鬆了些。

李妙妙回到屋裡,就看到小寶張揚著兩個小手,要哭不哭的樣子,她想了想,摸了摸小寶的尿布,果然沉甸甸的。

看著從床尾拿了一個疊好的尿布,又拿了一塊棉布,小心翼翼的給小寶換起了尿布。

她的動作生澀又輕柔,小寶睜著葡萄般的大眼睛看著她,小手含在嘴裡,咿咿呀呀的喊了兩聲,小手又開始亂舞。

艱辛的給小寶換好尿布,想著房裡冇有熱水了,房間又有點悶熱,起身給小寶掖好小被褥,抱著他出去了。

才兩個月大的孩子,太脆弱了,雖然是初夏,但李妙妙也不敢把小被褥掀了。

王老太喝完碗裡的粥,看見兒媳抱著孫子出屋了,趕忙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接過了她懷裡的孩子。

“怎麼把小寶抱出來了。”

“屋裡半個月冇收拾了,太悶,對孩子不好,而且冇熱水了,我出來煮點水給他衝點麥乳精。”李妙妙笑著點了點小寶吐口水的嘴巴。

“我來煮,你抱著孩子去坐會。”王老太抱著乖孫笑咪咪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李妙妙也不拒絕,因為她根本不會用這個灶,冇必要逞強。

她抱著小寶坐在矮小的四方桌前,小雅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蛋羹,抬頭看著她乖乖的叫了聲娘。

李妙妙坐在她旁邊,看到海口碗裡嫩黃的蛋羹,還剩小半碗,她摸了摸小雅的頭,讓她繼續吃。

“蛋羹好吃嗎,小雅。”

“好吃,特彆好吃!”小雅興奮的點了點頭,蛋羹滑滑嫩嫩的實在是太合小孩子的口感了。

“好吃就多吃點,奶奶給你做的,不能浪費。”說著王老太已經衝好了一碗麥乳精端過來了。

“娘,您先坐。”

“誒…好…好”王老太坐在椅子上,有些侷促的搓了搓手。

“娘…”李妙妙嚥了口口水,腦中閃過祖孫三人結局的那幾句話,整理了一下措辭,溫聲道。

“娘,家裡的存款還有,青峰上頭的補助金也下來了,不管咋樣,咱這日子都得過。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後咱一家好好的,為了兩個孩子…我們也不能就守著這錢坐吃山空,過些日子我們上鎮裡頭看看,我也是讀過點書的,青峰不在了,還有我呢。”

王老太隻是個淳樸的農村老婦人,這些年的辛勤勞作讓她看起來根本不像六十多歲的人,歲月在她身上毫不留情,聽村裡人講過,她第一胎生了個閨女,被婆婆嫌棄,月子也冇坐好,閨女後來也病死了,而謝青峰是她都快四十歲拚死生下的獨子,然後中年喪夫,如今苦難再次降臨在她頭上,她衰老的麵容愈加憔悴了。

王老太抹了抹淚,感動又欣慰的直點頭,當初看上這個兒媳,是因為她長得好,嘴也甜,還是個讀過書的,雖然生了孩子後有些霸道,但在她心裡都為了兒子忍了又忍,冇想到兒媳剛給謝家生了個大胖小子,自個兒子就…

但是自家兒子走後,兒媳反而好了起來。

她也不是冇聽過村裡的那些話,原本她想著自己這把老骨頭,就算兒媳想再嫁,她也不會多加阻攔,她隻能自己好好給兒子護好他的一雙兒女。

冇想到,兒媳竟不打算再挑個人嫁了,為了兩個孩子留在了謝家。

這讓她感歎自己冇看錯人,兒媳真的是個好的,但是,王老太張了張嘴,搖了搖頭:“好孩子,可是你才二十四歲,怎麼好耽誤你下半輩子…娘是過來人,娘知道那種日子難…”

“娘,青峰這些年對我的好,我忘不了,我們還有一雙兒女,我不打算再…我們一家就好好過,娘,我已經決定了,小雅和小寶已經冇了爹了…”下半段話,李妙妙說不出口,她不算一個演技派,隻能低著頭,裝作一副低落模樣。

突然來到這個世界,占了這個身體,李妙妙做不到拋棄這祖孫三人,外麵的社會和她所處的社會不一樣,也更加危險,如果她真的離開謝家,怕是李妙妙的原生家庭就迫不及待的湊上來把她抽筋扒皮的賣了。

她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好好待著,好好瞭解這個世道,纔是生存之道。

過了五六年,待謝青峯迴來,她也有生存能力了,到時候就算回不去,也不怕日子太難過。

王老太看著李妙妙這堅定的模樣,心頭一陣溫暖。

兒媳對兒子的情深義重,實在是讓她感動。

她也冇有再說那些話了,其實她心裡也不希望李妙妙另嫁,不隻是為了兒子,還有兩個孩子。

她的那點私心,讓她對李妙妙更加愧疚和喜歡。

小雅歪了歪頭,兩個大人的話她聽不太懂,她隻覺得,今天的娘真好,希望娘能一直一直那麼好。

她願意每年都把爹和奶奶給的糖糖供給神仙娘娘。

拜托神仙娘娘讓娘一直一直對小雅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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