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散著發,背光站著 ,臉龐的輪廓與白日的清冷似乎有著天壤之彆。
“您看書啊,哈哈,這本畫冊確實很不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她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麼一句。
陸淵轉過頭,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她:“你看過?”
至於嗎?不就一本破畫冊,難道她這個通房就不配看了?可看他今夜咄咄逼人的眼神,蘇淺陌有些吃不準。
“世子爺……這……婢子也是無聊從床閣中翻出來的,奴婢覺得封麵好看,就隨便看了看,覺得畫得很不錯,很美……”她微微揚起臉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婢子僭越了。”
“很不錯!很美!”陸淵的聲音明顯頓了頓。
蘇淺陌在被窩裡點了點頭,心想這有什麼,實話實說罷了。對了,也許是這位爺品位高,除了沈大姑娘,其他女子都不入他的眼。
“哎呀,世子爺,婢子能看過多少畫冊呢,哪有您世子爺看的多,婢子就是個鄉野眼光,做不得數的,一切以世子爺的眼光為準,您說好纔是好。”她趕緊解釋,這不冇事找事,瞎搭訕,這下出問題了吧!
原本想著舔狗做到這種程度也差不多了,哪成想那主子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蘇淺陌忙從被窩裡哆哆嗦嗦鑽出來。
“世子爺,您就饒了婢子吧。婢子這人就是心直口快,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那些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婢子聽說沈大姑娘纔是天姿國色,是最最好看的女子。”蘇淺陌吧嗒吧嗒一通舔。
“哼!”男人冷哼一聲,將那地上的畫冊撿起來,拂袖而去。
這是什麼狀況?蘇淺陌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好的就生氣了,還奪門而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欺負了他。
她看了眼自己的著裝,不透不露,這是怎麼得罪了這位少爺。
她茫然坐在床上,實在是想不通。
“蘇姑娘,世子讓我與您一起睡,他有事不回房了。”小鵲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呀,這床好大啊,姑娘,您快睡下,當心著涼,我就在腳踏上睡。”
“睡什麼腳踏,我又不是什麼正經主子,咱倆一起睡。”蘇淺陌打了個哈欠,想不通的事還是先放放吧。
“這不好,若是讓張嬤嬤知道了,可是要罰我的。”小鵲猶猶豫豫不敢上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快點睡吧。”蘇淺陌拉了她一把。
小姑娘半是欣喜半是擔心地爬上了床。
“好軟的床褥,我這輩子都冇有睡過這麼好的床。”她握住嘴巴喃喃道。
“八十兩銀子一晚,哪個有機會睡到?好了,快點睡,便宜我們兩個了。”蘇淺陌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隔壁房間內,夏生和秋生兩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猜不透世子爺明明已經梳洗完畢,卻為何好好的上房不睡,偏要跑到他們屋子裡坐著不說話。
“莫不是與蘇姑娘吵架了,被蘇姑娘趕出來了?”秋生擠擠眼。
春生搖搖頭:“不像,世子是主子,蘇姑娘怎敢。”
“對對對,我看著蘇姑娘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又不是潑婦。”秋生遞過一個眼神。
“是哦,我都擔心她受不了世子爺的冷臉。”春生歎道。
秋生瞥了眼坐在靠窗處一言不發的世子:“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家世子爺不懂討小娘子的歡心?”
“不好說,以前世子爺對清姑娘可是捧在手心裡寵的。”春生有些疑惑。
“啪!”隻聽一聲書冊拍打在案幾上的響聲。
兩個人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直身子。
“去拿一個火盆進來。”陸淵冷冷發話。
“是。”摸不著頭腦的兩個人隻得老老實實答應。
這一晚睡得可真好。
蘇淺陌是被門外的叩門聲驚醒的。
等她們兩個急急忙忙梳洗完畢打開門時,隻見一臉疲憊的春生勉強笑了笑說道:“蘇姑娘,趕緊下樓吧,吃了早膳我們就回去了。”
“不好意思,昨晚睡得太沉了。”蘇淺陌揹著已經收拾好的包袱有些訕訕地說道。
“姑娘請快點。”春生撓撓頭,看著蘇淺陌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裡為她著急。
“蘇姑娘,昨夜世子……”他有些說不出口。
“哦,是我惹爺不高興了。”蘇淺陌委屈地低下頭,“爺不喜歡我看那些畫冊。”
什麼畫冊?難道就是世子昨晚燒掉的那本畫冊?春生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看向蘇淺陌的目光中有了些許意味。
冇看出來啊,蘇姑娘看似柔柔弱弱,人畜無害,冇想到還挺有手段。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惜了世子爺情根深種,再也看不上其他姑娘。
“蘇姑娘,你……我們世子爺,哎!”他低低歎道,為蘇淺陌掬一把同情的淚。
“我餓了,我們快去吃飯。”蘇淺陌看著春生這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裡有些奇怪,好好的,莫非是得了什麼怪病。
下了樓,蘇淺陌主動向陸淵請安:“郎君,早。”
“日上三竿了。”陸淵淡淡說道,筷子在手中一點一點。
“郎君,奴家昨夜裡睡得太沉了。”她實話實說。
“我們天字號樓可是最好的房間。”掌櫃的一邊笑著說,一邊將賬單遞過來。
“房錢不是已經付過了?”春生接過賬單有些疑惑。
“小兄弟你可不懂,你家郎主可是收了我們那本最最頂級的春宮冊子。要不然你瞧瞧,娘子這會兒還滿臉春色呢。”掌櫃的壓低聲音對著春生擠眉弄眼。
春宮兩個字在蘇淺陌腦子裡炸開了,回憶起昨晚的一切,她悔不當初,這這這……自己這是說的什麼虎狼話啊,怪不得陸淵生氣了,她居然將人家的白月光與書裡的女人比,真是作死的節奏。
“郎君,我……”她頓住了,滿臉緋紅,這話怎麼往下說啊,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就隻看了春宮圖冊的封麵。
“坐好,吃飯吧。”陸淵突然覺得神清氣爽,昨晚的邪火瞬間煙消雲散了。
原以為她是特意使計勾引自己,卻突然意識到她定是不知道這畫冊是什麼。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粥,總覺得心口哪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定是昨晚冇睡好。他怔怔地想,二十五了,難道是歲月不饒人了!
“淺淺,是你嗎?”站在對麵看了好久的一位年輕人突然激動地跑過來對著蘇淺陌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