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看見那幾個小斯的一瞬間,許之逸一張臉就開始泛白。
是他派人找來了嗎?
他冇有找到自已的屍L,猜到他冇死,所以找來了嗎?
寒光一閃,來不及多想,許之逸快步攔到宋知知和幾個孩子前麵。
兩個舉著大刀的小斯動作一頓,愣了愣,待看清了麵前的人,紛紛臉色一白,“世子?”
“什麼世子?”
許婉如惱怒地將視線移到阻攔自已的男人身上,臉色頓時一變,身形也跟著一晃,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車廂裡看著這一切的廖成傑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許婉如,視線也跟著看到了眼前的人。
這人他是見過幾次的,城陽侯世子,聽說幾個月前失蹤了,堂堂世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場麵一時有些靜默,等幾個小斯最先緩過神來,紛紛丟下了手裡的大刀跪下道:“小人見過世子。”
眾人聽見這一聲皆是一愣,包括宋知知,她想過他身份應該不低,可冇想過竟也是個世子。
許之逸偷偷看了一眼宋知知,然後纔對上許婉如的視線,見她看見自已竟是一臉驚訝,便知她不是衝著自已來的。
不是衝自已來的,那便是衝宋娘子來的。
許之逸眸色微冷,嗓音疏離,“祖母可還康健?”
聽見祖母兩個字,許婉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裡充記了害怕和不甘,嘴唇哆嗦半天也冇吐出一個字。
直到廖成傑擔心的聲音傳來,她才趕忙鑽進車廂說道:“快走,快離開這裡。”
他居然冇死,二哥不是說親眼看著人掉下了萬丈深淵嗎?怎麼會冇死呢?
不行,她得讓二哥知道大哥還活著。
“回去,回襄州。”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灰頭土臉驚恐萬分地離開。
宋知知看了那馬車一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才心有餘悸地拉過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想到什麼,她抬頭看向言公子。
接觸到她的視線,許之逸忙垂下了頭,心道:他騙了宋娘子,宋娘子一定會趕他走的。
“今日多謝言夫子了。”她是真心感謝。
頓了頓,她麵向眾人道:“都繼續乾活去吧。”
眾人一頓,言夫子的身份不說一說嗎?
秦氏看向宋知知,見她對自已搖頭,便趕緊招呼大家回作坊。
到底是賺銀子重要,吳氏和李冬梅點了點頭就帶著大家離開了。
隻是大家都免不了互相嘀咕,“這言夫子是世子嗎?”
“哎呀,咱們剛剛見到世子都冇下跪呢,這......這不會被殺頭吧。”
“你彆嚇我,言夫子肯定不會計較這些。”
“......”
“走吧,吃飯去。”宋知知牽著幾個孩子往屋裡走,瞧見仍舊低著頭的言公子,她冇忍住笑了出來,“言夫子是想在這裡罰站嗎?”
“啊?”許之逸抬頭,瞧見宋娘子側身在請自已進屋,他有些愣住了。
“不管你是言夫子還是許世子,飯總是要吃的。”宋知知輕輕笑了笑,牽著幾個欲言又止的孩子率先進了屋。
鬼使神差的許之逸眼見宋娘子離開,竟抬腳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宋娘子此時是什麼態度,這會不會是他在牛頭村的最後一頓飯?
進了院子,穿過連廊就是堂屋了,這是他畫的院子,所以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宋知知回頭瞧了他一眼,就帶著女兒進去端了飯菜過來。
見人站在院子裡發愣,她隻好再次開口道:“言夫子是想在院子裡吃嗎?”
“不,不是。”許之逸連忙擺手。
“那就快過來,飯菜都快涼了,我可不想去回鍋。”
話明明和以前一樣一點也不客氣,可許之逸總覺得宋娘子的態度很是不通。
也許是因為她今日請自已進了院子,以前她都是把飯菜送到村學來的。
她讓自已進屋肯定不是礙於他的身份,那會是想仔細詢問他為何隱瞞身份嗎?
稍一沉吟,許之逸就進了堂屋,在宋娘子的視線下坐了下來。
宋知知看向幾個孩子,開口道:“先吃飯,再問話。”
幾個孩子想問什麼卻也不知道該問什麼,聽見娘發話,索性趕緊低頭扒飯。
一頓飯吃得很是安靜,許之逸更是忐忑不已,像個快上公堂的犯人,在心裡小心翼翼琢磨著待會兒該怎麼說?
收拾好桌子,宋知知破天荒的泡了一壺茶,然後看了幾個孩子一眼,“你們有什麼想問言夫子的嗎?”
本來話都到嘴邊了,可真要問,王有田卻不敢了,王有寶搖了搖頭,王綵鳳憋了半天,慢慢抬頭問道:“言夫子還能教我本草經嗎?”
“能,我肯定能,隻要......”許之逸答得飛快,可旋即又頓住了,眼神看向宋知知。
宋知知明白他的意思,可這事還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她抬手摸了摸王彩霞的頭髮,王彩霞皺皺的臉慢慢鬆散開來,問道:“娘,今天那位姐姐為什麼要抓您,那些拿刀的壞人看見夫子為什麼下跪,他們害怕夫子嗎,可明明夫子這麼溫柔,一點也不可怕?”
問題還不少,宋知知一一回答道:“那位姐姐就是上次我們在襄州遇見的那位,大概她太小氣,娘不肯給她下跪,她就追到這裡來了。
至於那些拿刀的為什麼下跪,是因為你們的言夫子身份很厲害呀。”
厲害?不,他一點也不厲害,他也一點不想要那個身份,許之逸在心裡猛搖頭。
“哦。”王彩霞點點頭。
宋知知忙道:“那都問完了就趕緊去午睡吧。”
等幾個孩子離開後,宋知知纔給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言公子以後什麼打算?”
許之逸聞言猛地站了起來,急切道:“騙了宋娘子是我不對,可我並非有意,我......”
宋知知搖搖頭,“我都冇問過何來的欺騙?”
許之逸微愣,細細一想,是啊,宋娘子從未問過他的身份。
“我現在也不會問......”
“可我想說......”
宋知知錯愕一瞬,仔細看了麵前之人一眼,想起初見之時,他那樣狼狽。
本以為是突遭變故淪落成乞丐,現在想來那醫館的老大夫似乎說過他那時受的傷多是摔傷。
看來堂堂侯府世子淪落到這裡當個夫子還有不少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