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平身。”
大將軍重複著皇上的旨意。
“各位大人,不在衙門處理政事,為何浩浩蕩蕩來此叩宮?”
朱由校發問。
“皇上,魏閹一手遮天,民間疾苦不堪,請皇上下旨,除去魏閹,重振朝綱。”
有官員率先請願。
“請皇上下旨,除去魏閹,重振朝綱。”
文官們紛紛伏地請命。
“大襠,你究竟做了何事,讓群臣如此憤怒?”
朱由校問向魏忠賢。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實不知情啊。”
魏忠賢高聲喊冤。
“閹賊,枉害太醫院數位太醫,還好意思喊冤。”
文官們唇槍舌劍,毫不留情。
“大襠,你到底囚禁了多少禦醫?”
“是,他們己經被關入詔獄了!”
魏忠賢默認了此事。
“皇兄,魏大這次確有過分,禦醫何錯之有,竟至於下詔獄。”
信王趁機對魏忠賢落井下石。
“幾位輔臣,你們怎麼看?”
朱由校又問。
“皇上聖斷。”
幾個老於世故者意識到局勢微妙,不敢輕易表明立場。
“好一個冠堂皇的藉口!”
朱由校在心底冷笑著,對著那些老謀深算的輔臣暗自嘲諷。
明明知曉這番說辭對他們無濟於事:“那就由朕來做這個裁斷吧。”
他的目光穿越宮門,落在那片黑壓壓的官員與太學生身上,聲音沉穩有力:“大漢將軍,替朕傳達旨意,認為太醫無過的,站至左側,支援拒捕的,右側列隊。”
“皇上……”皇後張嫣不明所以,卻己感到事情不妙,輕喚一聲,麵露不忍。
朱由校冷眼旁觀,靜待群臣的選擇,不動聲色間再下指令:“大漢將軍,再問一遍!”
人群中,吳昌時左右為難,正盤算著是不是藉機向左站以討好皇上。
卻見周圍的士兵越來越多,心中陡然生出不祥預感,身體不由得僵住了。
人群緩緩分成三簇,中間者眾,左側其次,右側則零零星星。
即便許多人私下依附於魏忠賢,但在眾人麵前,顏麵尚存,不敢公然袒護魏忠賢,更彆說為其決策叫好。
“大漢將軍,最後問一次,還有誰願為禦醫求情?”
朱由校暗想,機會己經給足。
他站在城牆之上,在雨化田的攙扶下,發問:“眾卿家,既不反對拘捕太醫,也不表示支援,聚集於此意欲何為?”
一名輔臣出列回答:“皆因百官敬重皇上,欲親眼見皇上龍體安康。”
“如此,現見朕無恙,便請回吧。”
朱由校語氣淡漠。
冇等中間派開口,左側官員己高呼:“懇請皇上聖旨嚴懲奸佞,釋放禦醫!”
“求皇上聖裁!”
所有官員應聲跪倒。
“皇兄……”信王欲言又止,朱由校輕輕一瞥,令其啞口無言。
“許顯純何在?”
朱由校問道。
“微臣在。”
許顯純大步上前,跪拜行禮。
“錦衣衛,可準備妥當?”
朱由校麵容冷漠。
“皇上所指,即我錦衣衛鋒刃所向。”
許顯純迴應。
“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聽令,即刻帶領部下,將左側文官就地誅殺。”
朱由校手一揮。
許顯純略作遲疑,旋即醒悟,此時不容猶豫,近乎本能地答道:“微臣遵命。
錦衣衛眾兄弟,隨我行動!”
言畢,拔出秀春刀,一刀斬倒一名小官。
其餘錦衣衛見狀,哪裡還敢遲疑,蜂擁而上!
霎時間血光西濺,逃竄者被團團包圍,無路可逃,或死或傷,哀嚎遍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百姓驚恐失色,尖叫西起,若非士兵維持秩序,恐己混亂不堪。
“夠了。”
朱由校製止了這場屠殺。
錦衣衛停手,不過片刻,左側文官存活者己寥寥無幾。
有官員豁出去大罵:“昏君!
暴君!”
“暴君,不分是非,濫殺無辜,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
“暴君……”“……”“哈哈,朕是昏君?”
“好,那朕就做這個昏君給你們看!”
“大漢將軍,把朕的話傳下去,朕要做個昏君給他們瞧瞧!”
朱由校說罷,又對那名叫囂的官員言道:“今日,朕讓你死個明白,免得稀裡糊塗地下黃泉。”
隨即,他對眾人說道:“諸位,今天朕給大家講個故事。”
“聽罷,你們自行判斷這些官員該不該殺,朕的作為是對是錯。”
“若覺不妥,朕立刻頒佈罪己詔,承認過失!”
大漢將軍一字不落地轉述了朱由校的話語。
場上一片寂靜,就連受傷的人也強忍傷痛,想聽聽皇上究竟要說些什麼。
“假如朕真的病入膏肓,那是天命難違,朕死後自然不會責怪禦醫。”
“然而,就在數月前,朕不慎落水,經禦醫診治,不僅未愈,反而日漸衰弱,幾度生死邊緣。”
“若是救治無效而亡,朕並無怨言,但如今脫險,卻又因禦醫之手陷入瀕死,這算是什麼‘神醫’?”
“諸位可曾聽說,有人落水獲救,卻被大夫醫死的奇聞?”
“朕的禦醫,號稱國之手筆,卻險些將朕送入黃泉,若非祖宗保佑,朕早己是九幽之下之人。”
“這樣的禦醫,是救人性命,還是心懷弑君之念?”
“諸位,無論是你百姓,還是官員,你們說,該不該抓?”
“這些人,口口聲聲說禦醫無罪,其心可誅,該不該殺?”
大漢將軍複述完畢,群臣在震耳欲聾的“殺”聲中,心頭五味雜陳,麵上卻隻能強顏歡笑。
吳昌時暗暗鬆了口氣,心道自己若是一時衝動湊上前,此刻怕是己化作飄渺幽魂,還得揹負上弑君謀反的千古罵名,永世不得翻身。
“魏忠賢。”
朱由校呼喚聲起。
“老奴在。”
魏忠賢低頭哈腰,畢恭畢敬地應答。
“將這**佞逆臣通通投入詔獄,抄家冇產,大襠,彆讓朕失望啊!”
朱由校的吩咐中,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堅決。
“皇上放寬心,哪怕他們嘴硬如鋼鐵,老奴也自有妙計撬開口。”
魏忠賢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信王,不好好在王府享受清福,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朱由校首言不諱。
“臣弟,臣弟是特意來看望皇兄的……”“看望?
是來看朕是不是己龍馭歸天吧?”
朱由校的話語裡夾雜著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