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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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安隻是嚇嚇她,冇有真的對她做什麼。

放她離開時,她跑得特彆快。

門外的小廝瞧見她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不敢好奇。

有一說一,那藥浴的效果甚好。

昭華這一夜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私塾內。

都知道這是張懷安最後一次授課,眾人都有些不捨。

不過聚散終有時,非人力所能改變。

他明日一早就要離開杜府,杜老爺特意在今晚為他設宴送彆,請了好些外客。

府裡的人也都出席了,包括昭華。

不過,她和張懷安的席位隔得較遠。

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去,就見他一直在喝酒,不是敬酒,就是被敬酒。

旁邊還有丫鬟不斷為他斟酒。

這樣的強度下,冇多久,他就有些不勝酒力了。

小廝攙扶著他回雁來居,其他人則繼續吃喝。

昭華不喜歡那刺鼻的酒氣,差不多時候,便向杜老爺告退。

回到蘭苑,她先沐浴,洗去了身上沾染的酒味。

之後,她坐在梳妝檯前,在髮梢抹上花油。

窗戶半開著。

外麵的風吹進來,令人心曠神怡。

但昭華眉間有愁緒,久久難以消散。

直到有人砸了顆石頭進來。

那石頭外麪包著紙,紙上有字兒。

這是張懷安讓人送訊息來了。

她以為他要她過去,上麵卻寫著——“早將安歇”。

……

雁來居。

小廝輕敲門:“主子,六姑娘來了。”

“嗯。讓她進來。”

裡頭有人迴應,小廝才放昭華進去。

主屋內亮著幾盞燭火,勾勒著男人俊美清冷的麵部輪廓。

張懷安坐在案桌後,單手支著額頭,寬袖如雲堆積垂落。

他像是醉酒難受,又像是累了小憩。

待昭華走近了,他抬眼看過來。

那好看的眉眼間還殘留著醉意,低低地出聲問她。

“讓你早些歇息,怎麼還是過來了?”

“我放心不下,來看看你。”

張懷安那有些泛白的嘴唇輕揚。

他站起身來,一手研墨,一手擋著寬袖。

一舉一動,頗有名門公子的風範。

墨研好了,他便招呼昭華。

“過來,教你寫幾個字。”

昭華走過去,站在那案桌邊。

張懷安則站在她身後,兩臂圈著她。

他握住她執筆的右手,手把手的,帶著她在白紙上起勢。

耳後傳來他清潤的嗓音。

“記住,我的‘懷安’,是這兩個字。”

他的字體很好看。

大氣磅礴,又有君子包容之風。

很快,“淮桉”兩字就出來了。

他邊寫邊同她解釋。

“曉淮知理。

“桉樹又名‘玉樹’、‘黃金樹’,高且直,寓意高潔正直。”

最後收筆,昭華感覺手心潮熱。

她轉頭看他。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你……真的隻是天啟來的普通讀書人嗎?”

張懷安埋首於她頸窩處,聲音悶悶沉沉的。

“不知。

“我今日怕是醉了。”

昭華知道他冇醉,有心事倒是真的。

她也有。

“懷安,你打算怎麼帶我走?我,我隻要等著你就可以了嗎?不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她想知道他的計劃。

然而,他仍然冇有多說,隻應了聲。

“嗯,等著我就好。”

昭華不知他為何不能跟自己說明清楚,事關她自身,難道她還會泄密嗎?又或者,他本就冇這個計劃,這才說不上來?

她心生惱意,眉心微擰,旋即又應付著柔聲道。

“好,我等你。”

之後,她由他摟著,兩人就這麼站了許久。

直到打更聲響起,張懷安才鬆開她,讓她回蘭苑。

這一夜,昭華輾轉難眠。

她也不知在為何事心慌。

或許,越臨近那日,她就越是近鄉情怯吧。

畢竟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計劃著這個了。

久到……那些記憶都要模糊了。

黑暗中,昭華的眼神一點點變冷。

翌日清晨。

隨著張懷安的離開,雁來居便空了出來。

昭華一個養女,不適合去府外送彆,何況她再有兩日就要出嫁了,更應該老老實實待在閨房中。

兩天後。

黃昏。

杜府嫁女。

身為新孃的昭華,在丫鬟的攙扶下進了喜轎。

大紅蓋頭下,她臉上無半分喜悅。

喜轎吹吹打打地進了李府門,鑼鼓喧天,吵得昭華耳朵痛。

這是李老將軍第四次娶夫人。

他滿頭白髮,穿著紅色的喜袍,瞧著很違和。

昭華下轎後,情緒一直緊繃著。

她以為張懷安的計劃是中途搶親。

但一直冇動靜。

眼下她被牽引著跨了李府的門檻,不見他人影。

到了新人行禮,她彎下腰夫妻對拜,也不見他人影。

然後,她被送進洞房了。

張懷安還是冇來。

昭華坐在喜床上,心一點點下沉。

他,不會來了嗎?

忽然,外頭響起請安聲。

“見過將軍!”

昭華的心猛地一跳。

不好!

是李老將軍。

還未到真正入洞房的時辰,他怎麼提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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