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侍禦史。”
吉溫突然變臉,怒道:“知道我是侍禦史,還敢違抗我的命令!”
顏真卿卻反問道:“侍禦史什麼時候有資格來乾預長安縣衙辦案了!”
“你大膽!本官是奉宰相之命而來!”
“就算閣下是奉宰相之命而來,也要遵守朝廷的規章辦事!”
“顏真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這個位置待得太久了?”
“下官的官職還不勞煩侍禦史操心,自有吏部安排。”
“好啊!好你個顏真卿!”
吉溫陰沉著臉看向柳升:“去拿人!現在就去!”
柳升不敢怠慢,趕緊親自帶人去拿人。
申時上一刻(下午三點),李亨換了一身行裝,在南薰殿外等候。
這時,高力士來了,剛好看見李亨在門口等候聽宣。
高力士在門口看到李亨,說了一句:“建寧郡王的事,殿下好好想想該怎麼說吧。”
高力士此話一出,李亨如遭雷擊一般定在原地。
高力士怎麼知道了?
高力士知道了,那豈不是聖人也知道了?
原本是酷熱的天氣,李亨卻感覺全身發涼。
數月前韋堅案的恐懼感,再一次如同巨浪一樣朝他席捲而來,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高力士走進去的時候,李隆基陰沉著一張臉,周圍的氣氛十分凝重。
高力士冇有立刻稟報事情,而是很關切地問道:“三郎有愁心事?”
作為李隆基的貼心老棉襖之一,高力士自然知曉李隆基現在為什麼發愁。
“又生氣了。”李隆基歎了一口氣。
“您是說貴妃嗎?”
“除了她還有誰能讓我如此憂心!”
“三郎可以找秦國夫人進宮來安撫貴妃。”
“已經宣了,秦國夫人現在應該已經見到她了。”
“那三郎還有何憂愁的,秦國夫人自然會把事情處理好。”
李隆基卻煩道:“你說我上一次見了梅妃一次嗎,她至於跟我鬨脾氣到現在?”
“貴妃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去說說好話,這事就結束了。”
“朕不去!朕是至尊!”李隆基怒道,“朕是大唐天子!”
高力士立刻不說話了,就安靜地站在一邊。
李隆基自己生了會兒悶氣,突然問道:“你來找我何事?”
“上次說的澄心堂,有的新的進展。”
“哦,什麼進展?”
“澄心堂的主人身份查到了。”
“誰呢?”李隆基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建寧郡王。”
李隆基微微一怔,看著高力士,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澄心堂的主人是建寧郡王。”
“是……”李隆基有些錯愕,“是太子的……”
高力士提醒道:“是太子殿下的第三子。”
“怎麼會是他?”
“確實是他。”
李隆基的眉頭皺起來了,臉又拉了下來。
“他一個皇族郡王,不好好待在百孫院,跑去造紙作甚?”
高力士說道:“三郎息怒,難道造紙不好嗎?”
李隆基的情緒卻依然冇有舒展開。
“造紙這種工匠做的事,他瞎摻和作甚!”
“但現在澄心堂確實做出了些門道,朝廷本來就缺紙,這也為朝廷緩解了部分難題。”
高力士說大唐朝堂缺紙這倒是真的。
唐人李肇寫過一本書叫《翰林誌》,裡麵有相關方麵的記載。
說是越州剡縣生產一種藤紙,分白藤紙和青藤紙,質量非常好,是官府指定的公文用紙。
可惜,開元末年,剡縣的青藤幾乎割儘,紙張價格越漲越高,紙量供應越來越少。
最後冇紙了。
這說明青藤這種原材料供應不足。
紙是高頻剛需,一個人一天可能用許多張紙。
而竹紙技術還很粗糙,官府公文紙根本不可能使用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