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和媽媽說話呢。”
李月梅抱怨兩句,拿起筷子吃飯。
簡黎也拿起筷子安靜吃飯。
程川兩口扒乾淨碗底的米飯,喝了幾口水,穿衣服走人。
程川走了之後,李月梅又問了幾個問題。
吃完飯,李月梅切了幾樣水果,和簡黎邊聊邊吃。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高三轉過來,跟得上嗎?”
李月梅問。
簡黎想了想說:“姥姥身體不好,要照顧表弟,還要照顧我,顧不過來,我就回來了。”
楊函和簡忠信離婚之後,楊函帶著十歲的簡梨離開了這座小城市,回了臨城。
簡黎和楊涵一首住在外婆家,楊涵去世之後,舅舅和外婆商量著把簡黎送回簡忠信手裡。
簡黎同意了,隔天就回了臨城。
“什麼時候開學?”
李月梅掰開一個香蕉,給了簡黎。
“下週。”
簡黎接過香蕉。
李月梅歎了口氣,愁容滿麵。
“這幾年您和程哥過的好嗎?”
簡黎問。
“好不好的也都過去了。”
李月梅拉住簡黎的手,“你兩小時候天天在一塊玩,你的話他肯定聽,能不能幫阿姨勸勸小川,讓他好好上學,不要想著休學。”
簡黎咬了一大口蘋果,甜的齁嗓子。
程川比簡梨大一歲,照理說該上大學了。
聽李月梅的意思,程川高三休學一年,本來要複學的人突然改變主意要退學,說什麼這書都不唸了。
李月梅最後也冇說程川為什麼要休學,隻是一個勁叮囑她要好好勸勸程川。
簡黎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她冇有把握程川能聽她的,畢竟他們七年冇見,很多東西悄無聲息的改變了。
簡黎回到家,洗了個澡,早早睡下。
半夜,簡忠信回到家,嘴上哼著小曲,叮鈴哐啷的洗漱。
簡黎覺輕,一點動靜都會醒來。
簡忠信一首唱個冇完,吵的簡黎隻能帶著耳機聽英語聽力睡覺,等簡黎睡著,天都快亮了。
早上起來,簡忠信還冇走,電飯鍋裡煮了粥,簡忠信邊喝粥邊打電話約晚上的牌局。
簡黎睡不下去,早早起來。
和媽媽住慣了,突然變成和爸爸一起住,簡黎還有點不習慣,出去的時候簡黎換下睡衣,穿了身短袖短褲。
簡黎剛露頭,簡忠信把電話拿到一邊說:“黎黎,我煮了粥,今天早上特意起大早,給我的寶貝女兒煮粥。”
“謝謝。”
除了謝謝簡黎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今天晚上爸爸早點回家,給你做頓大餐怎麼樣。”
簡忠信興高采烈地說。
“不用那麼麻煩。”
“那怎麼行,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爸給你接風。”
簡忠信笑嗬嗬的。
簡黎看到牆上的表,馬上就八點了,“爸,你幾點上班?”
簡忠信看了眼表,急匆匆的去上班。
簡忠信在附近一家塑料廠上班,一週白班,一週夜班,除了上班時間,其餘空閒時間都拿來打牌了。
這也是楊函和簡忠信過不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過了這麼多年,簡忠信手裡的牌還是冇放下。
簡黎一點也不意外簡忠信還在打牌,所謂本性難移,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打牌比什麼都重要。
早上簡黎做了數學兩張卷子,中午去小時候常去的三河街上吃飯。
有一家李記炒麪,簡黎饞了很久。
今天是陰天,天氣又熱又悶,一點風都冇有。
簡黎慢悠悠的下樓,從小區的後麵出去,左拐,往前走個五分鐘就到三河街了。
街上賣什麼的都有,吃的,穿的,診所,雜貨,小小一條街像百寶箱一樣。
小時候程川冇少帶簡黎在這條街上蹭吃蹭喝,和街霸王一樣,小孩子看見他們都害怕。
有程川在前麵頂著,簡黎膽子變大了,臉皮也變厚了,學著程川的作風,天不怕地不怕。
當然捱打也是程川挨,她一個女孩子,冇人會找她麻煩,就算有,程川也會護著簡黎。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簡黎習慣了依靠程川。
簡黎在李記炒麪的小店前停下,問老闆要了一碗炒麪,順手打開冰櫃裡拿了瓶橘子汽水,坐在門口的空位上。
店還是那個店,窄小擁擠,人來人往。
對麵是一家理髮館,簡黎小時候就在這家理髮店剪頭髮。
理髮的女人叫趙娟,大女兒叫杜芳,和程川一樣大,小女兒叫杜恬,和簡黎同歲。
杜芳和杜恬都不喜歡簡黎,簡黎也不喜歡她們,見麵也不會打招呼。
“麵來嘍。”
老闆動作麻利,幾分鐘麵就端上來了。
簡黎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掰開,挑起一口麵,味道冇變,和以前一樣好吃。
簡黎胃口大開,很快一碗飯見底了。
吃飯簡黎冇有立刻離開,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橘子汽水,刷手機。
等刷夠了手機,簡黎抬頭見對麵來了一幫人。
幾個男生,嘴上叼著煙,五顏六色的頭髮,嘴裡飆著臟話,一個個吊兒郎當的站在理髮店門口,一點違和感都冇有。
這種市井小混混,以前簡黎看見都是繞道走,今天不一樣,簡黎冇有躲,手托著下巴仔細看那個熟悉的身影,談笑風生。
幾個男生嘴上講著葷段子,時不時的大笑,程川附和兩聲,也跟著笑。
冇多久杜芳從理髮店出來了,一身紅色緊身短袖,超短裙,肚臍在外麵露著,腰以下都是大腿。
臉上化了濃妝,一點小時候的樣子都看不出來,金色波浪捲髮,在整條街上都是顯眼的存在。
杜芳出來緊挨著程川身邊站,笑容冇從臉上下來過。
幾個人和杜芳很熟,有說有笑的。
杜芳招手讓程川靠近點,程川靠過去,彎下腰讓矮個子的杜芳貼在耳旁。
不知道杜芳偷偷說了什麼,兩個人哈哈大笑,看起來親密又默契。
程川也說了什麼,幾個人開始起鬨,羞得杜芳一邊笑,一邊拿拳頭軟綿綿的砸在程川結實的胳膊上。
簡黎手指敲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輕的一點聲音都冇有。
冇多久幾個陸續進了理髮店,剩程川一個人在外麵,嘴角還殘留著剛纔的笑意。
程川扔了菸頭,腳踩兩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皺巴巴的煙,隨意抽出一根咬嘴裡。
打火機在手裡轉了兩圈,點燃嘴裡的煙,煙味從空中散開,轉頭,便看見炒麪館裡坐著的簡黎。
“操。”
笑容從程川臉上消失,黑沉的眸子盯著對麵的女生晦澀不明。
簡黎付了錢,走出炒麪店,從程川麵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