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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虞跑到葉恪身邊,壓根顧不得一市之長的形象,不住詢問,又氣又急,堂堂市長,眼睛都紅了。
葉恪覺得胳膊一陣悶痛,勉強活動了一下,還算好。
得虧是大年初二,穿得厚實。
這要是夏天,硬捱上一棍子,搞不好骨頭都會開裂。
當下深深吸了口氣,咧嘴一笑,說道:“不要緊,皮肉傷,不礙事!”
仔細觀察了一下葉恪的臉色,陳虞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俏臉上重新籠罩寒霜,怒道:“石玉湘,郭建明怎麼搞的?”
“一個高山縣,被他們管得亂七八糟。
這才大年初二,就出這樣的事,簡直豈有此理!”
圍觀群眾之中,也有有見識的,聽了這番話,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是高山本地人,當然知道,高山縣委書.記是石玉湘,縣長則是郭建明。
眼前這位女同誌,一開口就直呼其名,而且是和自己人說話,明顯不像是裝出來的。
聽這意思,這位還真有可能是市長啊!
“市長,電話打通了嗎?”
“打通了,石玉湘說他剛好就在附近檢查工作,馬上趕過來!”
大年初二,石玉湘還在檢查工作,可見這位縣委書.記對工作還是比較認真負責的。
不知道他待會氣成什麼樣子。
說話間,河西村已經集結了好幾十人,手裡拿著棍棒扁擔等武器,正氣勢洶洶地往這邊過來。
葉恪臉色一變,低聲說道:“市長,先暫避風頭……”
陳虞哼了一聲,傲然說道:“不必。
總不能整個河西村都是村匪村霸!”
葉恪一聽,倒也有理。
這幾十人的隊伍當中,怎麼也得有個村支書村主.任之類的乾.部帶隊,至不濟也有個支委在內,總不能個個都像剛纔那群痞子一樣,有眼無珠吧?
當下陳虞雙手揹負,傲然而立。
葉恪緊緊護衛在側。
片刻後,村民隊伍開了過來,被打倒的壯漢痞子早已爬起,捂著鮮血直流的鼻子,站得遠遠的,伸手指著葉恪,含糊不清地叫道:“王八蛋,你死定了!”
“你特麼死定了!”
“老子要搞死你……”
“吳漢成,怎麼回事?”
村民隊伍最前邊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中老年男子,穿著深色中山裝,披著一件黃呢子大衣,神態儼然,一望可知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支書,支書,你可來了……這,這兩個大騙子,冒充市長,在這裡打人,把我們幾個都打了!”
“支書,快把他們都抓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
“哼,好大的膽子!”
“連市長都敢冒充,還敢來河西打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厲害角色!”
支書虎軀一震,一抖身上的呢子大衣,大步上前,上下打量起陳虞和葉恪來。
“你們是什麼人?”
“為什麼……”
葉恪二話不說,走上前去,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
頓時將支書後邊的話都壓了回去。
亮工作證也要看人的。
剛纔麵對一群蠻不講理的村痞村霸,那就毫無用處。
大家都不在同一個遊戲規則之內,你亮了工作證,他們也會當成假的。
但是村支書,總該比這幫村霸多些見識吧?
哪怕他實際上也是村匪村霸的一員,總也能分辨出工作證的真假。
“你,你真是市.政.府辦的?”
看了葉恪的工作證,村支書將信將疑,又歪頭繞過葉恪,打量了陳虞幾眼。
“支書,今天這個事,肯定是要搞清楚的。
我們會留在這裡,等你們縣裡的石玉湘石書.記過來,剛纔陳市長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他就在附近檢查工作。
大家再等一下,他馬上就過來了!”
這回,葉恪說的是正經的高山城關鎮土話,字正腔圓。
支書臉色大變。
他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了。
“她,她真是陳市長?”
葉恪嘿嘿一笑,說道:“支書,你們縣裡的三.級乾.部大會應該開過了吧?那你肯定應該知道,陳市長很年輕,隻有三十五歲!”
所謂三.級乾.部大會,指的是縣鄉村三.級主要負責乾.部大會。
市裡換屆大會剛剛開過,選舉了新市長,這樣的大事,肯定要在年底召開的三.級乾.部大會上宣佈。
他是村支書,就算冇見過陳虞本人,起碼也瞭解陳虞的基本情況。
三十五歲,全省最年輕的地級市女市長!
“你村裡這幾個痞子,不問三七二十一,膽子是真不小啊!”
“連市長都敢打!”
“我要是你,就馬上把他們都控製起來。
”
“我今天把話擱在這,這幾個,我都認識,記住他們的長相了。
到時候要是跑掉兩個,嘿嘿,支書,你覺得,市裡會不會答應?你們縣裡,會不會答應?”
葉恪冷笑著,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聽在支書耳朵裡,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倒是那幾個村痞,還有點懵渣渣的,不知道自己攤上了多大的事。
到底是短了見識。
“支書,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們都是騙子,哪有那麼年輕的女市長……”
吳漢成還在嚷嚷。
怎麼看都像是不知火舞的大表哥不知死活!
“啪!”
支書反手一記火燒耳光,就扇在他的臉上,頓時鼻血四濺。
人家鼻梁骨早就被打碎了好嗎?
你還打!
“你給老子閉嘴!”
支書暴怒大罵。
“你個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
“連市長都不認識!”
“跪下!”
支書一聲暴喝。
吳漢成嚇得膝蓋一軟,“噗通”就跪了。
其他幾個村痞麵麵相覷,兩股戰戰。
葉恪暗暗點頭。
這個支書,還算是個明白人,知道闖大禍了。
雖然他暫時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陳虞的身份,但這樣的事,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先果斷處置再說。
反正這兩個人也跑不掉,真要是待會驗證了身份是冒牌貨,看我怎麼修理他們。
隻不過,支書現在一點都不知道,他這一巴掌,這威風,很可能將他自己也“摺進去”。
葉恪心裡明鏡似的,這個支書纔是村匪村霸的總頭子。
普通的村支書,可冇這樣的威風!
“讓一讓,讓一讓,都讓一讓!”
聽到這個聲音,葉恪輕輕舒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肩膀上一陣抽搐的疼痛驟然傳來,忍不住哼了一聲。
“怎麼啦?很痛嗎?”
陳虞立即問道,關心無比地看著他。
如同剛纔葉恪一直都在擔心她的安危,她也一直都在擔憂葉恪的傷勢。
感覺上,那一棍子砸得真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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