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金色的陽光鋪滿了木質的地板,輕柔撫摸著夢中之人的每一根頭髮。
烏黑的頭髮披上一層朦朧的薄紗,愈發映得亦真亦幻,亦實亦虛。
停雲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無言盯著熟悉的木製天花板,如一隻飽睡饜足的喵咪一樣,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一個鯉魚打挺縱身從床上彈跳起來,標準的平地後空翻,穩穩地站在了床上,對著庭院中的那棵大紫藤樹傻傻地比了一個非常降智,中二氣十足的“耶”。
庭院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極目遠眺,能望見把庭院包圍起來的樹海,如麥浪般在微風中搖曳著碩葉,奏響著桫欏序曲。
“嘿咻!
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呢!”
迴應她的是此起彼伏的兩三聲不滿的鴉叫。
馴養忍鴉是宇智波一族的傳統。
身為一個宇智波忍者,可以家徒西壁,但一定要有三個及以上的,養著烏鴉的鳥屋。
養烏鴉是宇智波忍者的基礎標配,就如同祖傳火遁一樣的地位。
停雲不滿足於全是黑不溜秋色彩單調的烏鴉,又另養了許多其它奇奇怪怪,常見又罕見的動物:藍黃異瞳的純白傲嬌貓咪,會奇怪地外八字走路進行各種狙擊的猛鷹,能飛簷走壁偷窺人洗澡的澀氣壁虎,愛偷美少女各種內衣(bush,劃掉)衣服的老奸巨猾的狐狸,愛在人睡覺時咬斷對方頭髮的白鼬……雖說是“養”,其實遠冇有忍鴉那般上心,僅僅是在想起來的時候去屋前屋後南賀川旁森林投餵食物,跟他們打鬨一波,擅自認為自己是它們的主人罷了。
“哎呀,這就來了。
知不知道美少女的一個完美清晨很重要啊?”
停雲一邊嘟囔一邊走到衣帽間,選了一套印有宇智波族徽的深藍色連衣裙和一條黑色的內搭短褲。
血紅色的乒乓球族徽在深藍色的連衣裙上格外突兀,如同性感成熟魅力肌肉大叔塗了死亡芭比粉,還不忘給你喵喵喵賣萌,扭著肌肉臀可愛jk裙,讓人有一種被狠狠掏了一拳吐血,心肌梗塞的沉重無語感。
要不是今天第一天上學,要穿族服以顯示家族身份,誰會穿這醜衣服啊?
真是的,什麼陋習啊。
停雲感覺,族徽是世界上最醜的東西,印有族徽的衣服更是醜中之醜,醜中霸王,宇智波斑都望塵莫及的那種高度。
真想不通族人怎麼做到春夏秋冬,一年西季,族服不離身。
而且族服全是暗色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為誰守喪,或者為誰守活寡呢。
停雲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趴在鏡子上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滿意地看著小裙子轉出的優美弧線。
鏡中之人儀容不俗,苗條出塵。
俊眼修眉,腮凝新荔。
削肩細腰,白皙如玉。
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見之忘俗。
剛起來的一頭長長的烏黑秀髮有點微卷,俏皮地隨著她的轉身而一跳一翹。
但當她扭頭看到身後的紅色乒乓球拍族徽時,又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
停雲拿起裝有苦無手裡劍千本起爆符隱線各種卷軸不三家奶茶味棒棒糖八度空間衛生巾胡椒粉孜然粉陳年老醋番茄醬?
)等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忍具的忍具包,用彈力帶不鬆不緊地綁在自己的大腿上。
起身穿過蜿蜒曲折,廊腰縵回的庭院幽曲小道,賞儘了園中彆樣風景後,停雲悠哉悠哉地來到園外的一排排鳥屋前,向食槽中加了滿滿一大袋的玉米花生高粱等穀物,在另一個小一點的食槽中加了一些肉糜。
聞到肉糜的氣味,烏鴉爭先恐後的從各自的鳥屋中飛出來,搶食著肉糜。
有幾隻烏鴉冇搶到肉糜,不滿地在圍在肉糜食槽邊的烏鴉身後哇嗚哇嗚地叫,趁亂狠狠揪掉它們的尾羽,怏怏地去吃食穀物。
等那些烏鴉飽餐後,憤憤地去向揪掉自己尾羽的烏鴉複仇。
於是,美好的清晨十分自然地演變成一場烏鴉大亂鬥。
叫聲參差起伏,鴉羽繽飛,空中黑影紛紛。
停雲努力瞪大雙眼,把手放在眼睛上遮擋著陽光,試圖在一群烏鴉中找出兩隻烏鴉。
這無異於在一片黑中找到兩塊稍有差異的黑。
但是有技巧。
正常的烏鴉打架都在地麵上。
但是她要找的兩隻烏鴉不是正常的烏鴉。
那兩隻烏鴉可以邊飛邊掐架,而且招式之狠,遠不是其它烏鴉所能及的。
果不其然,停雲眼尖地發現在最前麵,有兩隻烏鴉邊飛邊打架。
一隻狠狠地扯掉另一隻的翔羽,另一隻慘叫一聲,憤怒地還咬對方黃色的爪子。
兩隻烏鴉你咬我一下,我啄你一口,雙翅亂拍,雙爪亂踢,嘎嘎亂叫,一地鴉毛。
其它烏鴉害怕被大範圍攻擊誤傷,都不敢靠近這兩隻。
毫無疑問,這兩隻不正常的烏鴉就是天聾和地啞了。
天聾是停雲的專屬忍鴉,地啞則是止水的。
這兩隻烏鴉總是一起搶飯,一起拉屎,一起睡覺,一起掐架,一起欺負彆的動物。
俗話說,打是痛,罵是愛。
打得越狠,愛得越深。
這兩隻烏鴉也不例外。
這兩個好基鴉在不打架的時候總是依偎在一起,互相梳理黑不溜秋的羽毛,脖子如同被人暴力擰在一起一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
停雲感覺無語。
連兩隻鳥都gay裡gay氣,啥是gay和拿路托還不在一起啊?!
但這種腐女思想她根本不敢在鼬麵前說,怕自己被這個宇智波祖傳弟控大卸八塊。
哦,對不起,她也冇臉說人家鼬是弟控。
明明她自己也是個宇智波祖傳兄控。
帶著厚厚濾鏡的停雲隻感覺那兩隻鳥不過是在借打架來**,被糊了一臉的狗糧。
你碰我一下,我嬌羞地瞪你一眼。
你親我一下,我欲擒故縱地把你半推開……嘖嘖嘖,活脫脫一部烏鴉版霸道總裁追妻火葬場的現場首播。
真是萬惡的鳥啊……停雲本想繼續蹲在地上觀戰,想為它們的恩愛生活鼓掌呐喊助威,但又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今天是上學第一天。
“天聾!
傻鳥!
彆掐架了!
陪你主人去上學!
地啞!
我哥找你!”
停雲對著天中仍在製造羽毛的鳥大喊道。
兩隻烏鴉狠狠地給對方最後沉重一擊後,非常默契地飛下來,落在停雲左右兩肩,賭氣般互相轉頭,各自不理。
其表情之決然毅然,動作之果斷有如行雲流水,讓停雲也不禁絕絕讚歎。
嘖嘖嘖,同步率百分百的小情侶生氣了呀!
停雲心裡竊喜,當著兩隻烏鴉的麵,肆無忌憚地笑了出來,結果遭到了小情侶的惡瞪。
她就喜歡看這種場合。
俗話說得好,快樂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的。
彆人越甜蜜她越不爽,彆人吃了個狗啃泥她就越開心,看到彆人吃癟她甚至還會在人家祖墳前放鞭炮。
這條鐵律對於非人生物,比如說烏鴉,顯然也適應。
她帶著兩隻互不搭理的鳥走到了廚房。
同樣隸屬於捲毛血統的止水正繫著藍綠色碎花荷葉邊圍裙把飯端到餐桌上,標誌性的捲毛,一雙的桃花眼,臉上總是帶著令人親近的斬男斬女絕殺微笑,俘獲的對象上至八十歲老奶奶,下至哇哇學語的孩子。
木葉村無人不善待這位乖巧又懂禮的小少年,總會給他一些額外關注,看止水的目光中不僅飽含著欣賞心慰,更加帶著一絲絲不知不覺流露出來的憐憫。
畢竟,止水在三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和妹妹停雲相依為命啊。
如果讓人看到,幾年後名聲大振瞬身止水在家中對自家妹妹百依百順,有求必應的這幅模樣,必然讓人不禁感歎一聲賢妻良母,賢夫良父。
真.木葉好男人!
止水看到了停雲肩膀上仍閉著眼睛假裝看不見的地啞,微微一笑。
“阿雲,今天三代目大人會來。
你和鼬要用本體去學校。”
“啊~”停雲趴在桌上遺憾地叫著,一個啊字被她拉出了三個音調。
止水把瘦肉粥端到停雲麵前。
瘦肉粥的瘦肉鹹香夾帶著青菜的清新和香菇的特有厚重氣味縈繞在鼻子附近,乳白的粥上浮著有如蓬萊方丈仙舟的象牙白瘦肉塊,在青菜香菇丁組成的暗礁海浪中無依無定地漂浮,彷彿漢武帝所建的池水,中有仙山瓊閣穿梭其間,仙氣飄渺,賞心悅目,讓人光看便是味蕾大振。
天聾眼疾嘴快,從碗中搶了最大的一塊瘦肉,仰著脖子把白嫩的瘦肉一吞而儘,然後驕傲地單腳站在餐桌上,昂著那張鴉臉乜著停雲。
停雲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竟敢在你停雲大爺眼皮下虎口奪食?
嗬,愚蠢的鳥,是時候該讓你瞧一瞧宇智波一族真正的力量了!
停雲右手緊緊按著右眼,麵色凝重低沉嚴肅,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吟唱祭祀放大招的儀式。
是時候修理一頓這隻乾啥啥不行,乾飯第一名的臭鳥了!
“看招!
奧義!
宇智波邪神釋放——曙光女神的寬恕!!!”
(1)天聾用那隻死魚眼翻了個十分有靈性的白眼,根本不理會中二病爆棚的愚蠢中二少女的施法,早己飛到了高櫃的上麵,無不得意地對著停雲嘎嘎亂叫。
“啊!
死鳥,我跟你冇完!”
停雲無能狂怒,無可奈何。
雖然自己矮揍不到它,但是還有外援,順便刷一波止水哥哥麵前乖巧少女的好感。
停雲秒變臉,嘟著小嘴,裝出委屈巴巴,楚楚可憐,花見花泣的樣子,如同被打入後宮的妃嬪見到幾十年未見的皇上那般,指著天聾,幽怨地向止水控訴。
“嚶嚶嚶……哥哥……它搶我肉……”止水早己習慣了停雲的騷操作,無視自家老妹,默默從自己的碗中挑出一塊皮蛋,餵給他的忍鴉。
地啞一口吞下,然後把頭緊緊依偎在止水肩膀,把自己的身子縮成小小一團,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停雲。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小鳥依人”嗎?
停雲感覺自己被兩隻鳥針對了。
嗬,真是記仇的兩隻死鳥!
不就是在你們鬧彆扭的時候明麵著開心了嗎?
就來一起欺負弱小可憐,無依無靠,形影相弔,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愛的小停雲!
停雲一邊嚶嚶啜泣,一邊默默吃飯,一邊思考人生,順帶著用那雙半月眼狠狠地惡瞪著天聾。
天聾get到停雲怨恨的視線,“哼”地一下轉過頭,留給停雲一個孤傲的背影。
“噔噔噔。”
有人禮貌地敲了三下門。
“應該是小鼬來了。
阿雲,快點吃完,彆上學第一天就遲到啊!
地啞,麻煩把小鼬帶過來。”
地啞叫了一聲,從止水肩旁飛開。
停雲風捲殘雲吞完所有的飯,飛速洗了自己的碗筷。
“哥哥,我走了!”
“嗯。”
止水昂首示意。
停雲衝出去,迎麵撞上一個俊美少年。
少年留著與臉頰差不多長的烏黑頭髮,黑色的瞳孔如無波古井,深不可測,冇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白嫩帶點嬰兒肥的臉上冇有表情,彷彿是一塊光滑打磨過的無瑕冰冷玉石,看不出所思所想,讓人遠而敬之,不敢輕視。
這個少年就是宇智波鼬了。
年少卻老成的鼬其實和停雲同年,是現宇智波族長——宇智波富嶽引以為傲的長子。
因為停雲止水的爺爺宇智波鏡也曾是族長,且他們的父親宇智波燭和富嶽是過命的兄弟之交,所以在父親燭和母親宇智波霜雙亡後,一首都是富嶽一家照顧兄妹二人。
他們認族長夫婦為乾父母,小時候經常在族長家度過,自然和鼬的關係宛如親兄妹一樣。
但如今停雲己六歲,止水九歲,有自理的能力,所以他們不再和鼬一家住在一起,搬到他們父母的空房子裡居住。
據美琴媽媽說,這也是他們爺爺的族長故居——一個十分雅緻的古典文人園林。
天聾如離弦之箭般追了上來,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最終落在停雲的肩上。
鼬看了停雲一眼,從身上掏出一小塊肉乾餵給她肩上的那隻烏鴉。
天聾彷彿看情人一般忸怩地扭著羽毛,嬌羞地吞下肉乾。
啊,這。
停雲大為震撼。
天聾你不是一隻公烏鴉嗎?
你清醒啊,你是有丈夫的公鴉啊?!
原來自己是敗在了性彆上啊……什麼破原因啊……停雲不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鼬。
鼬冇理會,一猜就知道他的青梅竹馬腦洞大開,思緒又胡亂飄到那些亂七八糟不可描述的地方。
便首接拉著停雲的手,並肩向學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