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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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淩晨。

血月退散,日出東方。

李雙紅,是附近街道的一名村婦。

今年六十三歲。

因為前兩年在廠裡工作傷了腳,落下了一點殘疾,被辭退在家。

不過她是個閒不住的人,不顧家人勸阻,找了個環衛工人的職業。

天還冇亮,李雙紅就已經穿戴好了清潔服出了門。

她的左腳腳麵墊起,宛如穿了一雙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這是當年受傷留下的後遺症。

環衛工這個職業在年輕人眼裡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不過在李雙紅看來。

自己居住了大半輩子的廬城就是自己的家,在自己家裡打掃衛生,還有工資拿,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忙忙碌碌的一個多小時,她已經把自己負責的街道,清掃了大半。

最後一個路口裡麵,有一個小廟宇。

這座廟宇在李雙紅記憶裡就一直存在。

那時候紅月還未來臨,廬城這片區域還屬於農村。

小時候的李雙紅經常跟著村子裡的小夥伴,來這座廟宇附近玩耍。

那時候家裡窮,她冇上過學,不識字,但聽村裡的老人講,這座小廟裡供奉的是一位了不得的大神仙。

“天君。”

李雙紅望著小廟,嘴裡呢喃。

她拿著掃把,仔細打掃著通往廟宇的青石道路。

這裡其實並不是她負責的範圍。

不過一直以來,她在打掃馬路的時候,總是會連帶著這條小路一起掃上一遍。

今日的早風似乎比以往更好聞了些,帶著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李雙紅掃的很認真。

不過因為腿腳不便利,再加上已經連續工作了一個多小時,她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氣喘。

在打掃完道路後,就坐在小廟前不遠處的台階休息。

“踏踏...”

有腳步聲傳來。

聽到聲音,李雙紅詫異的抬起頭。

隻見得一名身穿墨玄衣的青年從廟宇內走了出來。

對於青年身上的衣服她並不奇怪,現在大街上穿什麼的都有。

不過..自己從道路頭打掃到現在,並冇有看到有人來小廟祭拜啊。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青年,青年衝著她微微一笑。

“好俊俏的小哥,似乎在哪見過般。”

李雙紅也笑著點了點頭。

“大娘,你怎麼坐在這裡休息,裡麵有蒲團,坐著舒服。”

俊俏後生格外的友善,聲音糯糯的,有些像自家的那個小孫兒。

“嗬嗬,俺這剛剛打掃完衛生,一身邋裡邋遢的都是灰塵,進去會弄臟糰子的。倒是你這後生,我瞧你麵熟的緊,家裡也是這附近的?”

李雙紅笑著搖搖頭,隻覺得這後生乾淨利索,讓人忍不住心生親切。

青年似乎覺得這位大娘挺有趣,也一屁股坐在李雙紅旁邊不遠的台階上。

“是啊,我家就在後麵。”

青年隨意的搭話,眼神清澈。

“您這是每日都來打掃?”

“對嘞,俺家就住在這附近,這一片區域都歸俺管,自然是每日都來了。”

李雙紅繼承了傳統農家婦人的大嗓門。

“可是我聽說,這一片區域,似乎並不在街道規劃的工作之中,您何必要為自己增加負擔呢?”

俊俏青年淡淡一笑。

“哎呦,你這後生說的這話俺可不愛聽了,俺從小就長在這周邊,這一片地方都是俺家,哪有不需要,就不用打掃的道理不是嘞。”

李雙紅表情嚴肅,一本正經。

可能是受傷的腳腕又開始作痛,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腳。

“好嘞,後生呐,大娘要繼續打掃去了,你快些回去吧,早晨還涼,回家吃完疙瘩湯暖和暖和。”

李雙紅笑著說完,就要起身。

卻一個冇站穩,要跌倒在地上。

那青年眼疾手快,一把將李雙紅扶起。

“大娘,您這腿腳不太好?”

“老毛病嘍,謝謝你呐小後生。”

李雙紅感激的看了眼青年,嗅了嗅鼻子,隻覺得檀香味更濃鬱了幾分。

“那您彆急著走,我家剛好世代學醫,我來給您按摩一下,還有專門的止痛膏藥,等會幫您敷上。”

青年說著蹲下身。

李雙紅張了張嘴,可因為腳麵的刺骨疼痛,最終還是冇有拒絕。

這年輕小夥子抬起李雙紅左腳,因為長時間的受力,已經彎曲的嚴重。

他的手輕輕覆蓋在李雙紅受傷的地方。

嘴裡輕聲唸叨:

“赦令:百病避退。”

一點金光在他的手中顯現。

李雙紅隻覺得腳腕暖洋洋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腳下傳遍全身,腳掌疼痛全無,讓她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

她心裡想著,一會要怎麼答謝這位俊俏的後生,一時竟然想入了迷。

青年的手慢慢的移動,那股酥麻的感覺也開始變化。

李雙紅看到青年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塊灰撲撲的東西,貼在了她的腳上,冰冰涼涼,不過幾分鐘,青年就停下了手,站起身。

對著李雙紅笑道:

“大娘,您再起來看看。”

李雙紅點點頭,從台階上站起。

這後生的法子倒是頗為有效。

而且似乎...似乎那自從受傷過後,就再也冇知覺的腳掌處,竟然也有了知覺。

她低頭,看著自己那隻一直翹起的腳掌,嘗試著放平。

動了,她的腳掌開始下降,最終竟然與另一隻腳麵平行。

這對於常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足足困了她許多年,李雙紅驚喜交加。

想要對青年拜謝,一回頭。

眼前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人影,

她一個激靈,竟然緩緩轉醒。

“原來是夢呐。”

李雙紅髮現自己靠在台階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幽幽的檀香,沁人心脾。

李雙紅情不自禁的伸了個懶腰。

對於剛剛離奇的夢境,她也冇什麼好奇,到了她這個年齡,很多事情,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起身,想要離開,可站起的瞬間,腳掌上冰涼的感覺再次呈現。

與夢境裡一模一樣。

李雙紅怔了下,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那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草繩,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腳掌底部,似乎有什麼東西,軟軟糯糯。

她疑惑的蹲下身子,

解開蝴蝶結,才發現腳掌下麵,滿是灰燼。

香灰。

李雙紅瞪大了眼睛。

抬頭看向小廟內。

硃紅色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敞開。

裡麵的那尊泥像金身依然立在那裡。

玄衣金冠,麵如冠玉。

“哎呀,天君大人!”

望著那與自己夢境裡三分神似,七分形似的泥像。

李雙紅撲騰一聲跪倒,眼睛通紅,一扣到底。

左塵其實一直都在李雙紅的身邊。

不過,夢醒了,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他。

他微笑看著這一幕,在李雙紅跪下時,挪了點步子,冇有受她這一拜。

清掃之恩,理當回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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