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王府。
餘錢從長福樓回來,將屠四給的賠率回稟了寧安。
對這個賠率,他基本滿意。
屠四當然可以給他定更高的賠率。
但賭局的規矩是,他的賠率高了,對家的賠率也得高。
不能他拿著一比一百的賠率,對家依舊還是一比二,至少也得翻一番。
屠四清楚他東海王府的家底,自然不願意給過高的賠率。
免得最後倒黴的是長福樓。
“殿下,如果有人要成心針對咱們王府,這次賭局可就是一場豪賭了。”
這時,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餘錢望著暮色中的朦朧樹影,突然有些後怕。
若是對家押的賭資太多,到時候隻怕賣了王府也不夠賠的。
以前東海王的確常常設賭局,但玩的賭局多是有封頂的。
比如押了五千兩銀子,輸完為止,對家賭資再多,王府也隻賠五千兩。
可這一次真真是上不封頂。
他清楚,這是東海王故意下的套,誘餌越大,針對王府的人才越可能上鉤。
可是這樣,風險也是極大。
如果輸了,這次王府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又想到即便不這麼做,魏如豹和身後的人也不會放過東海王府。
他乾脆心一橫,正如東海王說的。
左右都是死,不如闖一把。
說不定會海闊天空,不但解決了王府當前的困境,還能將前些年輸的銀子一把贏回來。
寧安注意到餘錢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他輕輕笑道,“餘管家,你儘管按照本王說的,處理泡水的茶磚,這纔是關係本王存亡的根本。”
“殿下放心,老奴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殿下交代的差事辦妥了。”餘錢躬身道。
寧安點點頭,記憶裡這位服侍了廢太子十餘年的老宦官相當忠心可靠,辦事也極為穩重。
否則蕭皇後也不會放心他來伺候東海王,管轄整個王府。
示意餘錢可以回去了,寧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餘錢道,“不是還剩下兩千兩銀子嗎?拿出一千兩把拖欠月錢發了,剩下的用於這一個月的支出。”
頓了下,繼續道,“告訴護衛,女婢和家丁們,這隻是補發的一部分,待本王贏了賭局,便將曆年欠他們的月錢全部發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讓王府上下對他忠心耿耿,不能僅僅依靠平日裡的禮賢下士。
何況,自東海王府的財務捉襟見肘之後,廢太子便停發了月錢。
王府上下對此敢怒不敢言。
他們雖是奴仆,賣身王府,生死不由自己。
但他們也有家人,需要銀子度日。
按照賣身契上的約定,即便為奴,王府也要發月錢。
至於護衛們就更不必說了。
當兵吃糧,讓他們喝西北風,他們可不樂意。
如果不是靖王的囑咐,隻怕他們早就嘩變鬨事了。
“是…是…殿下。”餘錢聞言,怔了半晌,最後結結巴巴回了一句。
他望向素水,見素水眼角含笑。
從素水口中得知東海王的變化,他依舊半信半疑。
這次他真見識了。
不禁心中暗道,如果東海王真的棄惡從善,就算這次輸的王府上下要出去要飯,他也心甘情願。
喜滋滋去王府庫房領了銀子,又叫護衛和奴婢們領月錢。
眾人聽說東海王要補發往日月錢,個個不肯相信,以為是謠傳。
直到看見餘管家麵前裝滿銀子的箱子,他們方纔意識到,這是真的。
這一個月來,東海王對他們比以往好的太多,反而讓他們更不好意思提月錢的事。
冇想到,東海王剛從大通錢莊借了銀子,便立刻給他們補發月錢。
“殿下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
“以前挨那麼多打也值得了,現在的殿下對我們像家人一樣,現在銀子也管夠了。”
“終於盼得雲開見日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更有不少感情豐富的家丁和婢女喜極而泣。
以前他們像是在黑暗中過日子,不見光明。
東海王一個不高興就毒打他們,月錢更是今天有,明天無。
有時候恨極了,他們寧願自己是下一個被賣掉的人,總比呆在東海王這個活地獄好得多。
前後強烈的對比下,他們怎麼不激動?
餘錢笑眯眯的,心裡喝了蜜一樣甜。
他隻希望王府能一直和諧下去。
冷鐵麵無表情,但卻暗暗點頭。
護衛們雖然不像一些奴婢哭哭啼啼的,但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容。
他們受靖王囑咐,護衛東海王,但誰又不想奔個好前程。
即便冇有前程,但混個舒心也行。
之前,他們二者俱都求而不得。
現在,至少以後能舒心了,至於前程不前程的,他們也不強求。
……
“你們兩個怎麼不去領月錢?”
前麵的哭聲和笑聲傳到寢殿。
寧安望向侍奉在一側的素水和秋雲。
餘錢來回這段時間,他已經盤算好了整套銷售茶磚的計劃,心情輕鬆了不少。
“孃親在李家雖然過的不好,但每月的供奉還是不缺點,還是先緊著其他人。”素水抿嘴輕笑,溫柔如水。
秋雲笑嘻嘻的,“奴婢孤身一人,吃飽就行,也不需要。”
寧安怔了下,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時候就這麼奇妙,惡主反配良仆,善主反遭惡奴。
廢太子混賬,但蕭皇後給他選的班底卻是不錯。
笑了笑,他說道,“那本王給你們記著,到時候贏了錢,一文不欠,也不枉你們這番心意。”
“殿下記著奴婢的好就行了。”素水眼波流動,更顯嬌媚。
寧安見了,不由心中一熱。
他是個正常男人,當然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何況他腦海中的畫麵中又有很多與素水一起的旖旎畫麵,撩撥心房。
若是廢太子,說不定當著秋雲麵便將素水攬入懷中,恣意疼愛。
隻是,他畢竟來自現代,在未成年少女麵前乾壞事還是有心裡負擔的。
不過,這種事也不必太刻意,情到濃處便自然而然。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讓渡過這次難關。
既然賭局已經擺出,他和賭客們也都該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