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禦史老頭冇有實權,導致冇有地方官的孝敬,一個個窮的跟狗一樣。
胡宗憲去找他們的時候,一人給了五百兩的車馬錢,說是景川王賞的。他們當然要幫著朱栽圳說話。
朱栽圳心中暗笑:你趙貞吉不是整天拿著“祖製”、“道德”說事兒嘛?我今天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貞吉朝著朱栽圳一拱手:“王爺,那您說個數目。您打算兌多少銀子?三萬兩?五萬兩?”
朱栽圳伸出一根手指:“我打算兌一百萬兩!”
趙貞吉先是倒吸一口涼氣,而後嘬著牙花子,一字一頓的說:“王爺,你——瘋了吧?”
王國光在一旁道:“趙撫台,慎禮!你竟敢說王爺瘋了?”
其實,如果有平頭百姓拿著一貫寶鈔進錢莊,吆喝要兌一兩銀子,那的確是瘋子行為。
朱栽圳高聲道:“我冇有瘋!我是在維護祖製!”
趙貞吉有些發急:“維護祖製也要看實際狀況!大明開國都兩百年了!祖製還說,貪汙六十兩就要剝皮萱草呢!放到現在可能嘛?
一百萬貫錢兌一百萬兩銀子?太可笑了,市價一兌一千,王爺卻非要一兌一。這不是擺明著搶錢嘛?
還有,王爺拿來的也不是普通的一貫麵額寶鈔。而是皇上賜的十萬貫麵額的賜鈔啊!賜鈔的數字向來是隨便印的。”
朱栽圳冷笑一聲:“嗬?你認為父皇的賜鈔不算寶鈔?”
趙貞吉連忙道:“臣不是那個意思。”
朱栽圳朝著一群禦史老頭一拱手:“諸位都是老清流、道德楷模,名聲極好。你們給評評理。小王初到金陵,要維護祖製。趙撫台不說支援小王,還口出狂言,話裡話外暗示祖製已經過時了。他這麼乾對嘛?”
這些窮禦史早就眼紅地方官大把大把的撈銀子。仇富心理從古代到現代都是一樣的。隻要你過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他們巴不得見到朱栽圳打趙貞吉的秋風,讓趙貞吉出血。再加上他們拿了朱栽圳的車馬錢手短。於是紛紛開始幫腔。
“趙撫台,你身為南直隸最高的地方官,應該帶頭遵從祖製!”
“趙撫台啊,金陵是太祖陵寢所在。你違抗祖製,太祖爺在天有靈知道了會怎麼看?”
“你要是不聽王爺的,就是無道無德!我會寫文章罵你!讓你遺臭江南,不,遺臭天下!”
趙貞吉這種人,最愛惜自己的名聲。
他跟胡宗憲競爭浙直總督,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名聲好,屬於道德君子一類。而胡宗憲的名聲差,貪名冠江南,綽號“銀山巡撫”。
朱栽圳忽然附到趙貞吉耳邊,低聲說:“趙撫台啊。一百萬兩其實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天大的數字。不過是你手裡幾家錢莊一年半的利錢而已。
你又何苦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毀了自己的名聲呢?名聲毀了,你的座師徐階還怎麼在皇上麵前推薦你接任浙直總督?”
趙貞吉忽然發現,朝廷裡之前有名的“荒唐王爺”其實是個很可怕的人!能夠抓住他最大的軟肋,朝著軟肋捅刀子。
趙貞吉沉思良久,終於他一咬牙:“罷了!臣向來是維護祖製的!不就是一百萬兩嘛?我兌!”
朱栽圳一拍手:“嘿,趙撫台真是大方他娘給大方開門——大方到家了!”
趙貞吉道:“大通錢莊冇有那麼多現銀。我得從恒信、正泰兩家錢莊調。”
朱栽圳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一杯茶:“不急。我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