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裕王命黑袍將洛璿璣送回去。
然後賠著笑臉向定國公解釋,洛璿璣被擄一事確實與自己無關。
興許隻是洛璿璣一時貪玩,自己跑出府外,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回去了。
定國公回以冷笑。
貪玩?
那自己手上的血衣作何解釋?
但見裕王信誓旦旦,縱然定國公心急如焚,卻也不敢真的拿裕王怎樣。
他本來也隻是想嚇唬一下裕王。
在冇有證據的情況下,擅自帶兵包圍親王府,往大了說,已經算是犯上了。
無奈之下,定國公命人暫時撤出裕王府。
本來還幻想著,有可能是裕王見自己找上門來,擔心事蹟敗露,所以悄悄的將洛璿璣送回去。
然而全府上下,都說冇有看到洛璿璣回來。
定國公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夜不知往返裕王府多少次。
但怎奈裕王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
真的要帶兵硬闖,然後把裕王府翻個底朝天?
定國公不是不敢,為了自己的寶貝孫女,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萬一洛璿璣不在裕王府呢?
連洛仙雲這個軍中第一智囊,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父親,不如向陛下請旨......”
“你知道陛下身在何處?”
定國公將脾氣全撒在了洛仙雲身上:“等你請到旨意,年都他孃的過完了!”
洛仙雲委屈巴巴:“那就再等等?”
定國公虎目圓瞪:“你我能等,可璿璣等得了嗎?”
洛仙雲見橫豎都得捱罵,不由也將仇恨轉移到了裕王身上,也顧不上什麼權宜不權宜了。
“那就帶人進去搜,搜到了便是咱們在理,回頭還可以在陛下麵前告他一狀,若是搜不到,孩兒就說這是我的主意,與父親無關。”
洛仙雲這話,多少帶點賭氣的意思了。
定國公著急,可他就不著急嗎?
“你啊,也是年紀一把的人了,做事怎可如此魯莽!”
定國公反倒訓誡起洛仙雲來了。
魯莽?
咱倆到底誰魯莽?
洛仙雲一臉愁容,簡直欲哭無淚。
但誰能想到。
冇等洛仙雲回房消停一會兒,就聽到下人匆匆來稟,說定國公又帶人去了裕王府......
想象一下,兩千兵將在裕王府前敲鑼打鼓的情形。
彆說裕王了,旁邊幾條街的百姓都睡不著了。
定國公還為自己的機智得意,雙手叉腰,一隻腳踏在裕王府的石階上,朗聲道:“你們隨我一起喊!放人!”
“放人!”
“放人!”
京師百姓一整夜淨聽這倆字了。
可奇怪的是,王府之內像死絕了一般,毫無動靜。
這更是讓定國公認定裕王做賊心虛。
正當定國公準備破門之時,一名家丁跑了過來:“老爺,小老爺讓我叫您回去一趟,說是有人找您。”
這個時候,洛仙雲應該不會哄騙自己。
定國公命令兵將們繼續呐喊,他一個人憤憤的躍到馬上,趕回國公府。
壬十六回到京師,斥巨資置辦了一身頗為像樣的行頭。
倨傲的站在大廳之中。
定國公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壬十六清了清嗓子:“下官乃是陛下身邊的暗探,奉命協助國公大人偵辦老兵營一案。”
“陛下派你來的?”
“正是。”
壬十六其貌不揚的,關鍵是還一臉拽相,定國公深深懷疑,陛下怎麼會派這麼個玩意兒來協助自己。
但自己奉命主辦老兵營一事目前還屬於保密階段,因此又覺得壬十六不像是來招搖撞騙的。
“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陛下賜名壬十六。”
“壬十六?”
定國公皺起眉頭。
這名字橫看豎看都不像是龍昊的手筆。
學貫古今的天晟帝,怎麼起的出這般膚淺的名字?
壬十六也瞧出定國公的疑慮,可是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冇能摸到個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早知道應該向陛下要個牌子什麼的。
定國公歎息一聲。
罷了,既然是陛下派來的,定然有其用意,就隨便給他安排個差事吧。
“眼下正好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聽到棘手,壬十六眼前一亮。
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
“請國公大人吩咐。”
定國公向壬十六招了招手,在他耳邊悄聲說出“裕王”二字。
壬十六虎軀一震。
裕王?
那確實棘手!
但他卻冇在怕的,隻當這是龍昊特意留給自己的機會。
若能偵破如此大案,必定前途無量!
“下官這就潛入王府刺探,請國公大人靜候佳音。”
壬十六朝著定國公躬身一拜,幾個縱躍,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說實話,此刻的定國公,整個人都是懵的。
“老夫隻是提了一下裕王,尚未跟他說是什麼事情,他這是做什麼去了?”
......
浩煙居的廢墟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除了一片沾染鮮血、被雨水浸濕的玄色衣袍,並冇有找到龍昊的屍身。
夜雲輕望著那片衣袍,淚眼朦朧。
木滄瀾等人也不敢上前安慰,隻能站在不遠處,陪著她一起挨凍。
直到天色放晴。
夜雲輕拾起那片衣袍,將其緊緊的攥在胸口,失神的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幾人遠遠尾隨,直到看見夜雲輕走進了藏書閣。
夜雲輕幽幽說道:“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木滄瀾帶頭告退。
這裡大概是唯一留有龍昊痕跡的地方了。
夜雲輕撫摸著書架,從這頭走到那頭,彷彿看到龍昊翻閱書籍的身影。
看著看著,就突然哭出了聲。
身體彷彿被掏空了一般,再無半點氣力,靠著書架緩緩癱倒。
“阿嚏——”
卻聽到黑暗處傳來一個聲音。
如此熟悉。
夜雲輕緩緩轉頭,望了過去。
黑暗中逐漸出現一張俊毅的麵孔,隻是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爛。
那人伸出手,夜雲輕不自覺的搭了上去。
“一個明心境的雜毛而已,怎麼殺得了我?”
夜雲輕微微撇嘴,委屈的望向來人。
“好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應該事前跟你說一聲的。”
夜雲輕哭的更凶了,撲到那人懷裡,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
龍昊拍了拍她的後背:“不過若是一早就告訴你我的計劃,就你那演技,怕是瞞不過他們。”
夜雲輕帶著哭腔說道:“為何要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