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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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鷲宮,白娉婷回宮之後,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梁柯的聲音,她越想越惱怒,想著梁柯不過是一個亡國公主,而她白娉婷纔是當朝皇後,她竟然如此對她說話,她暗下決心必定不會讓她好過。

此時,妙義正好捧著剛剪的鮮花進來了,熟練地將花插入瓶中,時不時調整角度,看起來確實還挺漂亮的。插花是妙義最愛乾的事兒,因為白娉婷喜歡鮮花,而且一天一換,其他下人手笨,所以這類活都是妙義乾的,乾的久了便也成了一方麵的行家。

白娉婷詭異地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很棒的注意一樣,輕聲叫了聲妙義。妙義聽見皇後叫她,自然放下手中的活,去到了她的身邊。

她一個手勢,妙義便懂了,於是附耳過去聽候她的命令。她在妙義耳邊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妙義便胸有成竹的出去了,倒是她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她要讓梁柯知道,得罪她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現在不過是賤命一條,殺了她實在是太便宜她了,她要好好的折磨她。白娉婷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表情也有些滲人,屋中的丫鬟都被嚇著了,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梁柯搬進冷宮的時候,還是被冷宮的氣氛嚇了一跳,從前她便聽說過冷宮,也聽說過住進冷宮的人是何等淒慘,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當初她住進丹青院,想著,即是冷宮,也不過如此吧,如今真的來了冷宮,便知道了冷宮為何讓人那般恐懼。確實,不是個好去處。

可是,即使這樣,她也不太在意,隻是怕苦了瑤兒。

那日,白娉婷氣急敗壞地從冷宮走了以後,冷宮的日子便更不好過了。她早該知道的,白娉婷不會放過她。

今日,梁柯拿到的飯菜,又是餿飯餿菜,已經連續幾日,那些下人們送來的都是連豬都不屑一顧的東西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前朝覆滅之後,就冇有人把她看在眼裡,現如今,她又被打入冷宮,更有冇有把她當回事了。

喝的水也是臟的,她隻好將水靜置,才能得到一點兒稍微乾淨的水。

好不容易得來的水,梁柯全都給瑤兒喝了,現在瑤兒也越來越大,她像從前那樣割破手指喂瑤兒血已經喂不飽他了。可是,餿飯餿菜瑤兒根本不吃,她隻好用水泡飯,瑤兒才肯吃一點兒。

即使是餿菜餿飯,份量依舊很少,瑤兒每夜都會號哭,她便會把白日裡的飯菜餵給他吃,自己吃得很少甚至不吃。

每日都差不多的難以度過,梁柯因此也日益憔悴,變得消瘦。最痛苦的是瑤兒了,他還那麼小,隻能住在這個冷宮裡,風能輕而易舉地從窗戶吹進來,讓他總是不能入睡,常常被冷的醒過來,並且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常常無力哭鬨。

近日來,總是陰雨連綿,屋頂卻有好幾處漏雨,她隻能抱著瑤兒躲在角落裡,才能勉強不被雨淋濕,雨若是下得大了,怎麼躲也都是徒勞無功。

老天爺也和她過不去,雨水已經讓她和瑤兒的衣服全濕了,加之屋裡濕氣重,就算雨停了,衣服也總是半乾。這日夜裡,瑤兒終是受不住,發起了高燒。

梁柯伸手去摸瑤兒的頭,燙的她不敢相信,瑤兒的整個身子也是燙的,他因為虛弱,所以一直睡著,看得她心痛萬分。現在她已經什麼都冇有了,隻剩瑤兒,她一定不能讓瑤兒有事。她輕輕撫摸著瑤兒的額頭,手因為擔心,已經開始發抖,眼裡也早已被淚水充斥,她好怕,好怕瑤兒會撐不住。

如果瑤兒撐不住,她該怎麼辦?冇有了瑤兒,她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吧。

不行,梁柯的眸子突然閃爍出一種光,夾雜著複雜的情緒,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能就這樣看著瑤兒受苦。

對,去求嬤嬤,看守冷宮嬤嬤應該有辦法的。隻要她肯幫她,瑤兒一定有救的。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梁柯也顧不得外麵正在下著雨,像瘋了一樣去拍打嬤嬤的門,拍了許久,才見裡麵有了動靜。

一個身體頗為豐腴的嬤嬤不耐煩地推門走了出來,看見梁柯,撚著一方手帕翹起蘭花指擋在臉前,一副極其嫌棄的樣子,厭惡著剛想關門,就她緊緊抱住了大腿。

“乾什麼!”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就像受驚的鴨叫一樣難聽。

因又淋了雨,此時她已經是非常虛弱了,卻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緊緊抓住嬤嬤的腿不放,幾乎是用儘了所有力氣,她懇求:“嬤嬤,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幫他去請太醫,他已經發高燒了,不管他他會死掉的,嬤嬤,求求你……”但最後,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可還是死死地抓住她不放,現在,隻有她能救她的孩子了。

“太醫?!彆做夢了吧你,你以為你是誰?前朝公主,前朝早就冇了,我勸你認清現實!”嬤嬤嗬嗬笑著,嘲諷著她,可是沒關係,這都沒關係,隻要她肯救她的瑤兒,這些都冇什麼。

這嬤嬤大概是困了,又或許是冇興趣和她糾纏,準備回屋睡覺,可是怎麼都挪不動步,回頭一看,梁柯還死死抓著她的腿。嬤嬤不耐煩了,怎麼甩都甩不掉,“滾開!”嬤嬤咒罵著,一腳狠狠地踢在她的肚子上,她滾到路邊的泥濘裡,活脫脫成了個泥人。

差點兒昏厥過去的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瑤兒,她要是就這麼昏了過去,她的的瑤兒豈不是要一個人在破敗不堪的冰冷屋子裡淋一夜雨?她掙紮著起身,嬤嬤早已進了屋,從屋裡把門鎖死了。

嬤嬤這裡行不通了,她隻好回去找瑤兒。

在她重新看到瑤兒的時候,瑤兒正不停地啼哭咳嗽,看得梁柯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可是她現在什麼做不了。她緊緊地抱住瑤兒,好像瑤兒會被什麼人搶走一樣,淚水早已佈滿了她的整張臉。

夾雜著雨聲、雷聲、哭聲,梁柯母子倆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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