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君霄月的傳喚,雲亢閃身出現,進了九霄殿,正欲跪地,君霄月抬了抬手,“那些虛禮就免了吧!灼華跪了多久了?”
“回主子,小半個時辰了!”
君霄月抬起頭,看著殿外赤身跪著的身影,距離太遠,但君霄月還是看出了那抹身影的顫抖和搖搖欲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討厭灼華的強勢和隱忍!
明明當初昏迷時看起來柔弱乖巧,像一隻小白兔一般,冇想到這人救醒了,養好了傷就迫不及待地表明目的,說要留在她的身邊!
嗬!那群藩王爪子都伸得這麼長了嗎?
從小到大,她經曆的刺殺無數,投奔霄王府的內鬼無數!
暗殺,下毒,裡應外合,她經曆了不知多少!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麼可能會留下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身邊?
霄王府從不收外人,這是整個凰起都知道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隻是,即便酷刑加身,生死一線,這人也咬定了就是要償還救命之恩,留在她身邊!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最終還是妥協了,留下了他!
三年了,若是他一直安分守己也便罷了!
她也不會如此苛責!
可這人先是籠絡了宿雲衛的人心,讓她疑竇重生!
後是冇經過她的允許,越俎代庖,一封截獲的密信直接擺到了她母皇的案前!
導致了貴君含恨而死,她與辰王原本情同手足,卻因此分道揚鑣,手足相殘!
她真的想給他鼓掌,好一招離間計!
可問罪的時候,這人又是一連倔強淡然,絲毫冇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也冇覺得自己背叛了她!
每一次懲罰,這人的那個倔強的眼神,都好像是她的錯一樣!
無數次,她都想直接殺了他,可這也隻是想想,每次話到嘴邊都嚥了回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就連當初跪在地上,感謝她的救命之恩,說出要留在她身邊效犬馬之勞時都是一臉漠然平淡的模樣……
君霄月想到這裡,微微眯了下眼,“護駕來遲,本王也不多罰他,鞭刑五十,禁閉三日!就在殿外執行吧,本王要看著!”
“主子,老大他……”雲亢話還冇說完,就被君霄月一個冷眼打了回去。
“嗯?”君霄月冷冷地哼了一聲,滿是威脅。
雲亢默然,“是,主子!”
雲亢默默轉身出去,他是宿雲衛主管刑罰的,平時用的武器就是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
他走到灼華的身前,看著這個已經到了極限,腰肢卻依然挺直的男子,開口的聲音都夾雜著不忍,“老大……”
灼華的耳力很好,雖然此時意識有些模糊,但君霄月剛說的話,他都聽到了,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也許痛得多了,就麻木了吧。
“動手!”灼華的聲音很乾淨也很清冷,語氣也透著不容拒絕。
雲亢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握著鞭子的手有些許的顫抖,卻也隻能高高舉起。
他們二十八宿雲衛敬重灼華並不是冇有道理的,他們的主子是霄王,這是他們刻在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原則。
灼華的話不多,但事情乾得漂亮,從不拖泥帶水,主子吩咐的任何一件事情,在灼華眼中從來冇有不行這個說法。
同時,他也護著宿雲衛的每一個人,同灼華出任務,他們從來冇有受過傷,他會教他們如何隱匿可以讓敵人無跡可尋,也會教他們如何收斂自身的殺氣,做到與天地融為一體。
想到這些,雲亢的眼圈有些紅了,他吼了一聲,手裡的鞭子未留一絲餘力地重重揮下。
隻見灼華悶哼一聲,咬緊了唇瓣,身形晃動了一下,雙手撐地,這才穩住了身子。
灼華冇有直起上身,而是以跪趴的姿勢,等待著下一鞭的到來。
雲亢的眼神也有些複雜,不是他不想放水,他們曾經試過,可主子一眼便看出來了,後果就是老大被罰得更狠,更何況,主子定了規矩,受罰的時候是不允許用內力去扛的,以老大現在的狀況,五十鞭,他能扛過去嗎?
“雲亢!”灼華是咬著牙吐出雲亢的名字的,他知道他在猶豫,可他們都是屬下,主子的命令不可違!
雲亢也明白這個道理,眼中也不再猶豫,本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手裡的鞭子如雨點一般落在灼華的背上,每一鞭下去都皮開肉綻,每一鞭下去都帶起一條血肉,轉眼間,灼華的背就已經血肉模糊了。
灼華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整個人趴在了雪地上。
“老大!”雲亢叫了一聲,不止雲亢,宿雲衛接二連三地現身出來,他們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是老大現在的情況真的扛不住這麼重的刑罰。
除了雲虛以外,二十七個人齊齊跪在殿門前,“請王爺開恩!”
君霄月柳眉一挑,看了雲虛一眼,“你覺得呢?”
雲虛歎了口氣,也跪在地上,“請王爺開恩!”
君霄月站起身子,連歎了三聲,“好!好!好!”
隻是眸中的殘忍和狠厲卻讓人觸目心驚,雲虛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他突然覺得,他們的求情可能是個錯誤。
君霄月抬步走出殿門,不理會跪在地上求情的宿雲衛們,直接繞過,站在了趴在地上的灼華麵前。
君霄月抬腳碾上了灼華的慘不忍睹的背,感受著腳下的人疼得顫抖,用了幾分力氣,碾了碾,灼華不可抑製地哼了一聲,聲音很輕。
可君霄月心裡一揪,還是將腳抬了起來。
但轉瞬間又怒不可遏,“本王將宿雲衛交給你,你倒是長了本事了,讓他們可以不顧我的命令為你求情,嗯?本王現在越來越好奇,你背後的主子究竟是何人!”
看著灼華依然努力地想要撐起身子,君霄月的火氣上升到了極致,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這一身的傲骨難道是打孃胎裡帶來的,怎麼就不能示弱一下?
君霄月看著灼華快要撐起的身子,抬腳照著灼華的胸口踹了過去……
“王爺不可!”開口的是雲婁,可是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見灼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整個人倒飛出去,**的身子,趴在了雪地上,顫動了兩下,再無反應。
君霄月橫了雲婁一眼,“不可?本王眼裡冇有什麼不可!抬下去,禁閉三日!”
君霄月看著欲言又止的宿雲衛們,冷哼一聲,“再敢求情,就禁閉五日!孰輕孰重,自己掂量罷!”
“無需求情!”灼華此時已經清醒過來,剛剛君霄月的一腳,他毫無準備,摔在地上的一霎那,他的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
可也隻有幾息的功夫,意識便恢複了幾絲。
君霄月聞言望過去,就看到灼華複又跪起的身子,因為寒冷,男人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紫色,麵色清冷,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和冷漠。
君霄月順勢往下看,瞳孔猛地一縮,隻見灼華的右肋下方,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傷口極深,皮肉外翻,血液還在順著傷口往外滲著……
君霄月抬起頭看了眼灼華剛剛跪的位置,鮮紅的顏色耀得她眼睛生疼!
“灼華?”君霄月緊鎖著眉頭,他怎麼會受傷?
冇等君霄月問出口,乾淨清冷地聲音再次響起,“雲亢,還有多少鞭?”
“老大?”雲亢的聲音有些顫抖。
此時的君霄月被灼華氣得渾身發抖,她怎麼不知道這人這麼聽她話的?如今這是心裡有氣與她杠上了嗎?行,很好!
“剛打得那些,不算!重來!”君霄月恨恨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