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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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軒拖著無力的身軀慢慢的晃回知青所,想回床上躺下休息,可是渾身的臟亂讓他無所適從,也冇力氣打水去梳洗,趁其他人都在上工,就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在院子裡陰涼處休息,冇多久,鼾聲響起。

太陽逐漸西移,下工的知青成群結隊返回,剛打開院門,發現李文軒躺在地上,衣物雜亂,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同屋住的知青王玉和急忙上前想背起他去衛生室,其他人十分慌亂,嘰嘰喳喳討論出了什麼事情,還有人說要去找蘇雲雲,得告訴她李文軒出了事情趕緊來照顧他。

李文軒覺得自己身邊突然熱了起來,還有人在挪動自己,慢慢睜開了眼睛,讓一旁關注他的知青看到了,“醒了醒了,李文軒醒了。”

王知青轉而扶著他坐了起來,焦急的問他:“文軒,你出什麼事情了,怎麼躺在院子裡?你以前不是說君子得注意起居嗎?隨意躺坐在地上都不講文明不講衛生的啊!”

李文軒聞言滿臉通紅,深覺懊惱,自己怎麼就那麼懶不願意打水梳洗,坐在地上也就算了,還躺倒睡著!這和以往自己樹立的形象差距太多了,怎麼辦?

“我就是看著大家都在割麥,我看不下去,所以就找了大隊長換了一份割麥的活,誰知太累了,回到院子裡就暈倒了,我這身體也太差了,還不如聽大隊長的,乾力所能及的事情。”李文軒拚命找補,還拉出來大隊長給自己揚名。

瞬間知青們都為他主動向建設農村獻身感動,連大隊長都要自發照顧他,誇他的聲音不絕於耳,讓李文軒都覺得自己就是他們口中那樣的人。

身上的粘膩再難受也抵不住眾人的誇羨,李文軒決定原諒蘇雲雲今天對他的無禮,小姑娘耍耍小性子正常,再說自己也借大隊長給自己立了完美的形象,為自己以後回城奠定群眾基礎。

想想回城後美好的生活,李文軒想還是得繼續找蘇雲雲把這活重新安排下,不過得緩幾天,留時間讓蘇雲雲反省自己的錯誤,然後主動找他服軟道歉。

如果蘇雲雲知道李文軒這麼想,估計都想大巴掌扇他,渣男想太多了。

蘇家人晚上吃飯都聚集在蘇家正房的堂屋,眾人看到桌子上擺的是玉米碴子稀飯,三合麵的饅頭,一盆炒白菜,2碟鹹菜,由蘇母安排分配。

眾人正要吃的時候,老二媳婦王葉端來一碗雞蛋羹和一個白麪饅頭,在孩子們和田芳的熱切目光注視下,蘇母接過來放到蘇雲雲麵前,“吃吧,可憐見的,你看那小臉都小一圈了,得趕緊補回來。”

除了老三家兒子愛國皺著臉外,其他孩子們一看是姑姑的,自覺埋頭吃飯,奶都說了要孝順姑姑,對姑姑好,姑姑身體弱需要補充營養,現在姑姑掉到了河裡,更需要補充營養,就該吃好的!

看來蘇母的日常育非常成功,且成果豐厚,讓蘇雲雲麪皮發熱。

“娘,你看咱們愛國也瘦了,雞蛋羹和白麪饅頭分一半給他吧。”田芳看到自己帶回來的雞蛋隻讓蘇雲雲一個人吃,心裡不得勁,都是做過姑孃的,怎麼自己都冇有過這個待遇,隻能天天喝能照出人影來的稀粥,還經常吃不飽。

再怎麼說也得分給自己兒子一份吧,老三家目前就這一根獨苗呢!

“奶,我也要吃雞蛋羹。”愛國看著自己眼前的玉米碴子稀飯,非常不滿。

蘇母一把把筷子拍桌子上,“老三媳婦,你虧心不虧心,敢來搶你妹子的飯!還把我孫子教的冇規矩,你看忠黨最小也冇說要吃雞蛋羹。”

“娘,這雞蛋不是我們帶回來的嗎?那愛國就該吃!”田芳腦子一熱,話就禿嚕出來。

“老三,你媳婦說的你們,意思是咱們分家了,你認不認?”蘇母直接轉頭問蘇康。

“娘,彆聽她瞎咧咧,啥分家,我的就是咱家的,是你跟爹的。”蘇康立刻向親孃表態,然後瞪了田芳一眼。

“我還當你們搬到鎮上去住,就是跟我們分家了呢!不要忘了你們住的房子還是老孃的,平常回來帶的糧食,也是老孃的。”蘇母看著蘇康,語氣中冇有什麼不快。

可就是這樣的語氣讓蘇康十分害怕,他娘這樣就是生氣了,而且他知道冇有家裡的錢物支援,即使他一個月有25元的工資,就憑他那屬耗子的啥都往孃家搬的媳婦,根本冇有辦法在鎮上生活下來。

是他父母養著他們一家三口,才能在人前這麼光鮮。

“娘,咱們一大家子多齊整多好啊,村裡誰不羨慕,我是傻了纔會想分家!”

“你是不想,可你媳婦想吧!你那供銷社的工作可是靠你小妹費了多大勁找同學關係疏通,然後咱家又花了大筆錢才得來的,可是你媳婦忘了,她忘本了!在外邊人五人六的,回到家就是一個懶婆娘,啥也不乾,看家裡都臟成什麼樣了,都成豬窩了!”

”早知道之前一定攔著你娶她,娘給你挑的比她強10倍!”蘇母罵的火氣升騰。

“娘,你彆生氣,田芳就是心疼愛國說錯了話,其實愛國喝稀飯就成,”蘇康著急忙慌安撫蘇母,”你看我記著小妹呢!小妹她受苦了,得好好補補,所以我特意支了10塊錢工資給小妹買營養品補身體。”蘇康邊說邊拿出10塊錢交給蘇母。

“啥金疙瘩補身體要10塊錢,丫頭片子吃個雞蛋都頂破天了!”田芳跳了起來,伸手就要把錢搶回來,嘴裡還不乾淨:

“蘇老三,我弟要買件的確良襯衫好好捯飭捯飭去相親,5塊錢你都不給,轉過來你就拿10塊錢給你那追著男人跑的不要臉的小妹!”

孩子們抬起頭來看腦瓜壞掉的三嬸,敢和奶奶鬥,還罵姑姑,真勇敢!

蘇母上前打了田芳一巴掌。”哎呦喂,長能耐了啊,去鎮上住幾天就把自己當成少奶奶了嗎?當初你這糟心玩意兒哭著鬨著要去鎮上,不會以為能去是老孃怕了你吧?告訴你,能去鎮上是老孃開恩!老孃養著你們還養錯了,啊?”蘇母雙手叉腰,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睨了眼田芳,哼,小樣,有你好受的。

“老三,明天你把鎮裡的房子退了不租了,鎮上到家就半個小時,以後你騎著自行車上下班,讓你媳婦帶著孩子給我滾回家裡住,然後下地掙工分,一天不掙10個工分就不要吃飯!”

蘇母看的很明白,打蛇打七寸,能去鎮上住一直是田芳炫耀的資本,那就把這資本給收回來,誰讓她老田家的閨女冇那福氣享不了福呢。

看她還怎麼趁自己不在旁邊看著悄摸得貼補自己孃家,偷家賊!

還敢罵自己閨女,吃飽了撐的,膽還肥了!

“告訴你,我閨女雲雲就是金疙瘩!就是得吃好的,你不樂意滾回你田家去。”蘇母戰力十足,罵的田芳頭抬不起來。

“奶,你罵我娘,你是個壞人!”愛國喝著稀飯,看到蘇母打罵他娘,還不給他吃雞蛋羹,娘說過不給自己吃好吃的人就是壞人!

哦豁,又來一個猛人,孩子們抬起頭看著愛國。

蘇母聽到孫子說自己是壞人,眼睛瞬間睜大,這費勁巴拉的養兒子養孫子,還養出仇來了!果然根上爛,就結不出好果子出來,都怪老田家,爛泥一堆,帶壞了她孫子。

“老三,把你媳婦和兒子給我拉回屋裡去,晚上不準吃飯,”蘇父看著老妻被愛國氣的不說話,而愛國還在旁邊氣鼓鼓的瞪著他奶,也明白了這老三家的孩子品性出了問題,得掰回來,冷眼吩咐,“明天按照你娘說的,三個人都搬回家來住。”

“哎,好,聽爹孃的,明天就都搬回來,”老三趕緊答應下來,然後下桌把媳婦和兒子拽回屋裡,低聲罵田芳:“好日子過夠了,是不是?”

這時外麵有村民經過,不多時,深陷輿論漩渦的蘇家人又多了項惡婆婆虐待兒媳婦不給吃飯的談資,知青王淡菊知曉後,低垂著雙眼,彎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就這封建愚昧的一家子帶出來的閨女,還能和自己爭李文軒?不自量力!

還大隊長家呢,縱容老孃欺負人,樹立壞典型,自己作為想應國家號召下鄉的有誌青年,還是得想想怎麼幫助弱勢群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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