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大儒’二字之時,柳白還眼神輕蔑得看了一眼淳於越。
後者雖然目光憤怒,但卻一言不發。
諸位公子下意識得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他們心中疑惑的地方。
“很簡單,我所厭惡的,並非是儒家,而是儒家的官員!”
“因為他們背棄了儒家創始人,孔老夫子的理念!”
“昔年孔子,魯豫兩地,走了整整十四年!”
“這段顛沛流離的時日,後人給出了輕飄飄的總結...周遊列國!”
“但是...你們何曾知道,這十四年,是風雲變幻的十四年!這十四年,是儒家真正形成的十四年!這十四年...正是我等應該滿目崇仰的十四年!”
柳白語氣低沉,目光看向扶蘇,沉聲問道:“扶蘇公子,你既然自幼跟隨淳於越學習儒家之道,想必也知道,這十四年,對於儒家來說,意味著什麼吧?”
扶蘇雖然震驚於柳白居然崇仰孔老夫子這一件事,但還是老老實實開口回道:“《論語》之中的精華思想大成,奠定儒家基石,為我等千萬後人,照亮萬古長夜!”
“前些日子鹹陽城之中流出一言,不知何位高人所作。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此話說的並非孔聖賢這個人,而是孔聖賢留下的思想!”
扶蘇非但闡述了自己的看法,甚至還引用了最近在鹹陽城流傳甚廣的一句話。
如此模樣,像極了後世給眾位兄弟安利的八卦人!
就連淳於越,此刻也是嘴角朝下,露出一份得意的神情。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這句話什麼意思?千年暗室,一燈即明!他們儒家的孔夫子,就是這盞足以照亮萬古的明燈!
這種思想上的優越感,比什麼都讓淳於越來的得意!
“公子謬讚,為師倒也不是什麼高人。”
“扶蘇公子說的對,也說的不對!孔夫子留下思想是對的,但是這些思想...卻是為人所誤解!”
“他留下來的是.....《掄語》!這一本《掄語》,也就是當時道上的規矩!”
“胡說八道!”
“你...你這是對我儒家的汙衊!”
“我儒家先賢,豈能讓你如此黃口詆譭!”
聽到柳白這話,即便是心中有著恐懼,但是淳於越也是忍不住了,直接怒喝出聲!
這種怒喝,並冇有半分猶豫,完全就是發自內心本能!
身為儒家魁首,儒家的學說,便是淳於越的信仰。
可以說,這是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如今...柳白卻說《論語》是《掄語》,是道上的規矩?
道上,什麼道上?無非就是匪盜的道!黑道!
即便有龍且在一旁虎視眈眈,淳於越也做不到靜下心來旁聽。
這一刻,淳於越覺得自己來旁聽的行為無比正確!若是自己不在,任由柳白在此胡說八道,那不是真的要壞事兒了!
彆說眾位公子怎麼想,單單是扶蘇公子,這可是整個儒家實現‘分封改製,天下大同’的希望啊
“哼!孔子著春秋,戰國分七雄。春秋戰國交接之際,天下大亂,列國伐交頻頻!”
“諸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自然不會迷信書中所寫的那一套。”
“還請諸位試想。”
“十四年!難道真的是憑藉口中‘仁義’,便可在列國之間輾轉?即便國君以禮相待,難不成連這十四年之間所遇到的匪盜,也被感化了?”
柳白冷哼了一聲,看向諸位公子開口問道。
此話問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一個問題...太尖銳了!
前麵先誇獎他們眾位兄弟是‘人中龍鳳’,那他們自然要好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