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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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在小有一疑問,這徐庶會不會是假的?”程昱見眾人大笑,雖不想出列,可想到若是日後出了問題,他今日不說,便成了罪過了。

“啊?”

見眾人疑惑,程昱提出了兩個疑問,一是徐庶年紀應該比所見之人要大;二是剛纔所見之人竟無束髮,武夫尚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況遊學士子?

眾人之中倒是冇有見過徐庶的,對於第二點也甚是奇怪。

曹操止住了眾人議論,派人去將剛纔的兩位小廝叫來。

“你二人剛送客人去見徐母,都看到些什麼了?”

“剛我送客人去見徐母,那人一見徐母便喊‘伯母’,徐母仔細看了客人,認出對方是‘廣元’,臉上十分歡喜,隨後客人便跟徐母說了‘元直也來到了鄴城’,徐母本欲出門,卻被告知兒子被司空大人接走了,再之後,那客人就和徐母說起了荊州求學的事情,說道後來,那徐母便止不住哭泣。待講到徐庶收到司空大人書信之時,那徐母大驚,手中絹布更是掉落,口中說道‘我兒怎麼如此糊塗’?”

“那婦人似乎很不高興,隨即在屋內大鬨起來,看模樣竟要將我和那客人都趕出來,更是手中拿著剪刀要結果了自己性命,幸好那客人眼疾手快,上前搶奪下了剪刀。後來因搶奪過程中,那客人竟不小心割傷了自己,徐母緊張之下也顧不得再鬨,隻好帶著客人進內房包紮起來了,包紮過程中,那婦人似還在叫罵著自己兒子。”

曹操聽了點了點頭,徐母性格剛烈,他是領教過的,否則也不會出此下策,要程昱偽造書信了。

“我送徐先生過去的時候,徐先生頗為急切,總是催促著我加快腳步,可待到徐母屋外的時候,又顯得十分躊躇。這時,屋內那婦人問道‘是元直嗎’,隨即被上一個客人扶著從屋內走出,而徐先生此時才跑了過去,一把跪倒在了婦人麵前,口中呼喊著‘母親,孩兒回來了’。那婦人本是十分激動,眼中更有淚水流出,隻在客人的攙扶下才緩步向前。等到了徐先生麵前後,那婦人將先生扶到一半,竟將先生一把推開,隨即罵道先生是個不仁不義之人,說他枉讀聖賢書,連彆人小小的計策也看不出,說罷,竟掙脫客人的手搶來竹條狠狠打在徐先生身上。我過來之時,老婦人已經氣暈了過去。”

曹操聽完兩小廝的話語,又問了一些細節,隨即望著程昱,“先生可還覺得有假嗎?”

“主公果斷,是在下多慮了。”

“仲德(程昱,字仲德)心思縝密,我大為放心。”程昱為他出謀,曹操自然不會讓他寒心。

曹操在對待謀士上,喜新,但不厭舊。

與程昱言罷,隨即又吩咐左右,速請府內大夫前去為徐母看病。

因為此次不是常務例會,又冇有重大急事,所以很快眾人就散去,練兵的練兵,屯田的屯田,文書的文書。

曹操本人想了想,決定親自往徐母住處一探究竟。

待曹操走到徐母住處後,大夫已經將徐母救醒。

府內大夫告訴曹操,徐母隻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

曹操擺擺手,便走進了屋內,嘴裡喊道:“徐老夫人,我來看你了。”

“庶兒,不許讓閒人進來。”徐母聽到曹操的話似乎很不開心。

“母親?”張謙話音中似乎有些忌諱。

說話間,曹操已經進屋。

“世人皆言曹孟德卑鄙無恥,老身今日算是見到了。你用計將我孩兒賺來,害得他成了不忠不孝之徒,就不怕遭報應嗎?”

“母親?”張謙看了看徐母,隨即又對著曹操說道:“曹公!”

“無妨,若是老夫人罵我能舒服些,那我情願每天來聽老夫人教誨。”

呸!

徐母表現的很不客氣,繼續說道:“即使你已將我孩兒賺來,他也不會為你效力,剛纔醒來,我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若是他敢為你曹孟德獻一計一策,老婦我就死在他麵前。”

“母親!”徐庶聽罷,直接跪倒在徐母麵前哭泣不已。

“曹某手下謀士如雲,自然無不可,隻可惜了,徐先生大好才華,上不能報國家,下不能安萬民,可惜,可惜!”

曹操說著,便離開了老婦人這,至於這可惜,也不知道是替自己得不到徐庶之纔可惜,還是真替徐庶本人可惜。

“徐庶本人願不願意為我效勞尚在兩可之間,隻可惜這婦人性格之烈,實數世間少有。”

對於徐母,曹操並不記恨,畢竟確是他有錯在先,而且越是得不到的人才,就讓他越心動。

曹操本人是喜歡劍走偏鋒,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對於手下的人,他巴不得道德水平越高越好。在他看來,那些追名逐利的都是消耗品,隨時可以收買,也隨時可以放棄;但是對於忠義之士(忠於曹操,義於曹操),每一個都是寶貝。

宛城之後,曹操親往祭拜典韋,泣曰:“吾折長子、愛侄,俱無深痛,獨號泣典韋也!”

遼東戰後,郭嘉身死,曹操祭曰:“奉孝乃知我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追惜奉孝,不能去心。”

還有那關羽,荀彧,雖殺之,亦心痛之。

曹操走後,徐母盯著張謙。

“吾兒可好!”

“甚好!”

“劉皇叔果真那般仁義之人?”

“您的兒子不會看錯人的。”

原來,張謙與石韜早就在路上商量好,先讓石韜提前去見徐母,好說明一切。

而石韜也確實仗義,為了避開耳目,不惜劃傷自身,好於內室避開耳目。

“隻是苦了你了。”老婦人看著張謙,既是為張謙替徐庶赴鄴城一事,也是為自己打了張謙一事。

“打在兒身,痛在母心。”張謙誠摯的說道,又用手指了指屋外,提醒徐母小心隔牆有耳。

這時,屋外傳來下人的呼喊聲。

“司空大人有令,賜徐庶錦袍一件,絹布十匹,錢財五百金,並賜百年野山參一支。”

“我兒……”

“母親勿憂,孩兒知道如何。”

張謙走出房屋,對著小廝說道:“帶我去拜謝曹公。”

曹操處,曹操看著被送回的禮物很是生氣。

“我送你錦袍,元直為何不接受啊?”

張謙輕撫身上的衣物,這是徐庶的舊衣服。

徐庶離開劉備後,劉備本有大禮相送,但徐庶深感愧對劉備,因而什麼都冇要,隻帶走了昔日的衣服。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哦,這衣服還是徐母為元直縫製的?”

張謙點點頭,說道:“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真是一位慈母啊,可元直真甘心一輩子不發一言?”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張謙一字一句,淚流滿麵,哽咽道,“非是庶不識好歹,隻是一來庶未能替曹公立下寸功,無功受賞恐遭人閒話;二來,我已傷透母親之心,若是再收下這些錢絹,母親定認為庶乃貪圖富貴之人,恐再無儘孝之日,故而不能接受曹公好意。”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曹操品了品徐庶隨口而出的三句詩,不由得心生感觸,“元直真乃至誠至孝之人,隻那山參,元直務必留下,就當是我表彰一位慈母的。”

“多謝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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