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雪被著實嚇了一跳。

上下端量葉天，似乎有些不識眼前之君。

“葉天，倒是我小瞧你了。”

葉天與娘子相窺一眼。

淡笑道：“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聞言，沈如雪麵色微微一怔。

“葉天，你何時又讀了兵法？”

葉天淡淡一笑，才知方纔失言：“野史雜記看的多了也是乏味，空暇之時，倒也翻了幾本兵冊，著實有些意思。”

沈如雪不疑有他，卻也初感葉天有所不同。

“你若讀那兵法有趣，便多讀幾本，好男兒誌在四方，豈能一生拘泥於這小作坊之中。”

葉天卻隨意一笑。

“若能一生常伴娘子身側，要那四方何意？”

見葉天胸無大誌，沈如雪也隻是輕輕搖頭。

朽木不可雕也，豈不是說的是他自己？

酒泉郡，薛家彆苑。

薛鴻飛手持沈家秘方，一臉竊喜。

“兄弟，你可為我二人立下大功了，有了此方，我便可如法炮製，若我薛家新布上市，低價出售，便可絕了沈如雪的後路，曆時，我便可傳言此方士沈如雪傳出，登時，沈如雪便是你沈家罪人，沈家後繼之主定是你沈兄的。”

聽聞此言，沈敖欣喜若狂。

“多謝薛兄。”

薛鴻飛將方子遞到薛萬徹手中，兩人相視一笑。

沈家將再無出頭之日。

“沈兄，值此大喜之日，你我定要同飲幾杯。”

“如此，甚好，甚好。”

兩人把酒言歡，而薛家染坊卻按照方子對新進布匹進行染色。

…… 翌日，沈如雪便乘坐馬車前往各家布莊。

葉天放心不下便隨著沈如雪一同前往。

車馬停駐，沈如雪便大步走進酒泉郡第一的布莊，錦繡布莊。

老闆見沈如雪前來，卻冇了往日的熱情。

自顧自的典數著手中的布匹。

“霍掌櫃，生意可好。”

掌櫃抬頭一看，笑道：“拖三小姐的福氣，還說得過去。”

沈如雪有點不明，霍掌櫃一直對自己禮遇有加，今日這是為何？

簡單看了幾眼之後，沈如雪竟在貨櫃之上發現了與自己色澤相同的布匹。

而芍藥紅乃是沈家獨創，如此，沈如雪心中大為吃驚。

“霍掌櫃，這芍藥紅的布匹可是從我沈家所出。”

霍掌櫃看了一眼，眼神戲謔。

“沈三小姐，玩笑了，真乃是薛家布匹，名為九歲紅，怎是沈家所出？”

霍掌櫃不禁抿嘴一笑，繼續言道。

“往日裡，這芍藥紅，欣子綠，貴裡紫都是你沈家獨占鼇頭，不過現在薛家也出了相同布匹，每尺還要比沈家布匹便宜二錢銀子，你說我這小店小本經營，是進薛家的，還是你沈家的？”

“二錢銀子？”

沈如雪聽聞麵色蒼白。

二錢銀子乃是每尺布的毛利，薛家如此行事，這是要將沈家生意斷絕。

但薛家勢大，布匹便宜，不出半月，沈家生意定一落千丈。

沈如雪這般纔回過味來。

沈敖，你乃沈家罪人！

“沈小姐，你若還想小店進貴寶號的染布，你需讓出三錢銀子的利錢，否則就算多年的交情我也無可奈何了。”

一副小人嘴臉，讓沈如雪心中厭煩至極。

“不可。”

葉天聞言直接上前說道。

“一錢銀子也不給你！”

葉天厲聲嗬斥道。

“我沈家與你也算是十幾年的往來了，你卻如此行事，當真商賈無義！”

聞言霍老闆更是怒不可遏。

“你不過是沈家一贅婿，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敢在我麵前犬吠。”

葉天倒也不急不惱。

“就算是贅婿，也比你這恬不知恥的商人強上三分！”

“豎子，你若此言，小號以後還便不再賣你沈家的布匹，還請你們另尋高處！”

沈如雪本想婉言幾句。

卻不想葉天冷哼一聲。

“三日，霍掌櫃，你記住了，最多也就是三日，你便要到我沈家求我，本我沈家與你較好，每尺布匹已經給你讓利兩錢銀子，想不到你得寸進尺，也好，他日你若求到我沈家，就是一錢銀子的利我也不讓！”

沈如雪愣了一下。

從未見過夫君有如此豪邁之氣。

竟一時間不知何言以對。

“沈三小姐，這也是你的意思？”

沈如雪思量片刻之後，抬頭正色道：“夫君所言，便是如雪之意。”

聽聞夫君二字，葉天臉上大喜。

“好，那恕我不遠送。”

霍掌櫃伸手一擺，沈如雪便與葉天隨之出門。

又走了幾家布莊，幾乎也是相同待遇，就算一些與沈家交好的布莊，雖未言不收沈家布匹，卻也是一臉的為難。

正待沈如雪想要回家質問沈敖之時，沈家家丁馬不停蹄的趕來。

“三小姐，快回家吧，老太君大怒，正要尋你責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