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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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的母親。

一位生於七十年代的普通婦女。

隨著祖祖輩輩延續下來的姓氏,再加上出生當天院子裡開了一朵好大的紅色花朵。

所以阿諾的外祖父給母親取名為賈紅花。

母親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兒。

外祖父隻有母親這一個孩子。

時間過得很快。

在外祖父的眼裡,昨天夜裡剛剛抱在懷裡的小紅花在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已經變大了。

人如其名。

紅花長得就像貧瘠黃土地裡開出的花朵。

耀眼奪目。

是附近十裡八鄉出名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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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的父親姓鄭,單字一個言。

雖然取名為“言”,但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悶葫蘆。

方正方正的臉龐,鑲著一雙透亮的雙眼,眼睛不大,還是單眼皮,比不上紅花的那雙含水的杏眸。

眼神裡總是透著一股堅毅,配上平日裡總是牢牢抿著的嘴唇,就像無怨無悔付出一切孕育莊稼的黃土地,又好像牢牢釘入牆壁裡的釘子。

臉上的皮膚黃中帶黑,後脖頸處黑的格外明顯,一雙手寬大有力……

“是個乾力氣活的好傢夥!”

這是外祖父見到阿諾父親的第一個念頭。

在外祖父的介紹下,才二十出頭的紅花,認識了阿諾的父親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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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約好見麵的前一晚。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星星很亮。

是個好天氣。

但是躺在床上的鄭言是冇有心思看月亮的,他隻想早點睡著。

不過,再一次翻身的他意識到今夜是很難也睡著了。

心裡一直偷偷地惦記著幾天前自家老爹在飯桌上說的話。

這感覺就像被地裡熟透的小麥掃過臉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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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忙碌後,全家人終於有時間圍在飯桌前慢慢吃著晚飯。

時不時說一說最近發生的新鮮事。

“哎…老賈家的紅花你有印象冇?”

喝著高粱酒的鄭父像是不經意間地想到了什麼。

聽見自家老爹的這番詢問,正在一旁喝酒的鄭言猛得嗆了一下,連連咳嗽。

連帶著平日裡喝酒不上臉的黃黑臉都咳紅了。

幸虧老家的太陽夠辣,曬得一直待在地裡的鄭言夠黑。

今日纔能有底氣不給老鄭頭笑話的機會。

問著自家兒子的老鄭頭心眼是活的,也不一個勁兒地再問自家的臭小子。

隻是端起碗裡的酒,接連喝了好幾口。

眼裡的笑意比看見豐收的莊稼還要高興。

鄭言和老鄭頭一樣,也隻是一個勁兒地端著酒。

看著是接連喝了好幾口,但是這酒就是不見少。

真是奇了怪了。

“悶葫蘆的兩個男人!”

桌上吃飯的鄭母心裡這樣想著。

看著自家兒子的這般模樣,作為過來人的鄭母額外小氣。

隻是一個勁兒地給兩父子夾著菜。

一句話都不說。

飯後,收拾碗筷的鄭母路過鄭言的身邊。

隨口提了一句:“前幾天下地乾活時,碰見老賈,他家的紅花真的是好看哎…走的時候老賈還說‘我看你家鄭言就不錯哦’……”

鄭言冇有太聽清楚母親說的話。

隻依稀記得這幾句。

那日的母親也未等鄭言回話。

直接端著吃過的飯碗朝著院子裡的井邊走去。

坐在木椅上的鄭言腦袋暈暈乎乎。

今天不該喝這麼多酒的…哎!

撐著臉頰的他心裡百般地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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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灑水,你爸嗆酒……”

早已為人母的紅花鬨著不願睡覺的阿諾隨口亂編著。

年幼的阿諾聽得直樂,更加不願睡覺。

再三晃著紅花溫暖的雙臂,嘴裡嚷著“媽媽再說一會兒,再說點……”。

最後還是工作結束的鄭言回來了。

一個眼神掃過來。

小阿諾立即快速地閉上雙眼,偷偷地做了個鬼臉,然後飛快地縮進被子。

白日裡吸飽陽光的被子蓋在身上,舒服極了,小阿諾很快睡著了。

媽媽什麼時候走的,小阿諾不知道。

隻記得耳朵邊傳來的一句,

“還不怪你太好看了,比我爸精心養的月季還漂亮”。

後麵好像還有一聲細小的嗔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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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鄭言正在自家院子的井邊洗著臉。

幸虧夏天的太陽出得很早,不然鄭言還得在床上繼續打滾兒。

平日裡隨便糊弄糊弄過去的他,今天在井邊洗了一遍又一遍。

“唉!”

看見地上積水映出的臉龐,鄭言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真的配得上嗎?

“臭小子,走不走!冇見過讓女方等的禮數。”

門口坐在咯吱咯吱響的木椅上的鄭父,看見日頭越來越高還未出門的兒子,放下自己的寶貝旱菸直接罵道。

“我曉得的,這就走。”

心隻撲通撲通地跳著,不管不顧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揹著鄭父鄭母偷偷深吸了好幾口氣的鄭言終於出門了。

出了自家院子,看著前方的路,手是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接連好幾次才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他的腳程很快。

冇一會工夫,平日裡高大的背影就變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點。

門外的幾叢月季開得正紅,特彆好看。

那是鄭父小心伺候的寶貝。

愛花的鄭父在自家院子裡種了好多的花。

得到鄭父很多愛護關心的花兒們也不小氣。

一年四季一個接一個的開花。

“花朵開得又鮮又美。”

每一個路過鄭家的村民都這樣說。

懷裡抱著一大捧月季的鄭言也是這樣想的,行動力超強的他還當即付出了行動。

老話說“家賊難防”,果然不是全無道理的。

如果門外那幾叢慘遭鄭言毒手的幾乎斷子絕孫的月季會說話,大概會把鄭言罵得狗血淋頭吧!

幸運的是紅色的月季花不會說話。

被刀割了一次的紅月季,下次隻會開得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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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與賈家的距離不遠,隻是隔了一個隊。

“走幾步就能回家嘍。”

這是老賈對紅花說的話。

但鄭言的目的地並不是賈家。

他跟紅花約好了地方。

年輕人的第一次見麵總是避開家裡的老一輩的。

這也許就是年輕一代的叛逆吧。

家裡的老一輩知道嗎?

年輕的鄭言離老還有好幾十年,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老爹老孃的想法。

他隻感覺成家的感覺真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了。

難怪老人總說“一個人就得成家立業,成家就是個大人了”。

這世界上誰不想成為“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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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言、紅花的第一次見麵非常成功。

從鄭言回家後喝了好多酒便可以看出來。

而紅花隻是偷偷鑽進了自己的屋裡。

屋外的賈父賈母一個勁兒地輕輕笑著。

女孩子家的臉皮似乎真的薄啊!

再後來,被鄭言用刀割殘的月季又開花了。

紅紅火火的。

歡迎著家裡的新人。

窗戶上的花費儘心力吸飽了紅色顏料,但也比不上屋內的兩個人。

輸了啊!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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