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堪堪入秋,彆雲閣的內寢裡便燒起了銀絲碳。
暖融融的氣息充斥在成惘之的一呼一吸間,隻見他挑了眉,心情頗佳地問了林容婉一句:“你似是格外怕冷。”
林容婉渾身一僵,此時她的柔荑正安放在成惘之腰間。
她揚一揚,便能解下成惘之腰間的玉石環帶,可她卻因為成惘之這句不經意的問話失神了許久。
她的沉默讓成惘之起了疑惑。
“怎麼了?”成惘之避過了林容婉的服侍,自個兒便褪下了外衫,換上了舒適的家常素服。
林容婉搖了搖頭,姣美的麵容又恢覆成了那等和順寧靜的模樣。
“不過是想起了些舊事。”
她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哪裡騙得過成惘之火眼金睛般的慧眼。
成惘之抬起清冷矜貴的眸子,望向了林容婉身旁的錦繡,道:“你們夫人不願說,那你來說。”
在這成國公府裡,錦繡最怕的人就是成惘之。
成惘之一吩咐,她便一板一眼地答道:“回世子爺的話,從前夫人在林家時,冬日裡從未使過銀絲碳,連熱水也不敢用多了。每年寒冬,夫人的手腳上都會長滿凍瘡……”
“錦繡。”林容婉是脾性如此溫婉的人,可她此刻卻淚意漣漣地望向了錦繡,責備般地截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錦繡已把最要緊的話都說出了口,即便此刻噤了聲,成惘之明白了林容婉舊日裡受過多少委屈。
“世子爺。”林容婉哽嚥著不肯落下淚來,那雙霧濛濛的美眸彷彿有刺破人心的魔力,無端地便讓成惘之心間一痛。
他知曉林氏是個不受寵的庶女,也隱隱約約能猜到她那位嫡母十分嚴苛和惡毒,可卻冇想象過她的日子會艱難到此等地步。
成惘之是生下來就受眾人敬仰的天之驕子。
一應衣食住行都稱得上無比奢靡,金石權勢撐起來的矜貴氣度讓他無法想象林容婉舊日裡是如何靠著自己清弱的身軀熬過這些艱苦無比的日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惜緩緩襲上他的心頭。
成惘之又將自己的語調放柔了幾分,他凝望著林容婉的淚眸,道:“彆哭了,往後你不會再受以前的委屈了。”
林容婉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她拿出軟帕擦拭了自己的眼淚,便朝著成惘之莞爾一笑道:“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該哭哭啼啼的。”
她還掛念著成惘之手腕上的傷口,便施施然地走到他跟前,用那雙軟若無骨的柔荑揭開了他的衣袖。
“錦繡,去拿了金瘡藥來。”
錦繡手腳麻利地從博古架上拿來了金瘡藥。
因要為成惘之上藥的緣故,林容婉便不得不朝著他走近了兩步。
且因她個子比成惘之矮小許久的緣故,成惘之低頭朝她望去時便正好能瞧見她瑩白細潤的頸窩。
除了惑眼的美色之外,還有一股淡雅的幽香飄入他的鼻間。
成惘之心一動,身子也微微發了顫。
攥著他衣袖的林容婉察覺到了他這點細微的顫栗,便抬起了那雙瀲灩著水澤的美眸,輕聲問他:“是我弄疼了爺嗎?”
成惘之被這刺目的美色晃了眼,心跳漏了一拍,移開眸光後生硬地說了一句:“不疼。”
林容婉冇有錯過他這一點細小的異樣。
隻見她緩緩傾著身子往成惘之懷裡探去,那股馨香愈發如揮之不去的銀蛇般纏繞在成惘之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