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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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櫻卻是滿麵愁容。

如果把所有的鋼琴曲按照難度來劃分,難度總分是一百分的話,《肖邦圓舞曲》的難度隻是二十五分,基本上學過鋼琴的都會彈,但《唐璜的回憶》難度卻高達九十五分以上,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更讓人絕望的是,尋常的鋼琴曲總時長一般也就三到五分鐘,但《唐璜的回憶》總時長卻能達到近二十分鐘,不僅難彈,而且彈奏的時間還長,所以難度簡直是地獄級的。

在她看來,方墨根本不可能彈得出來,最後隻會是貽笑大方。

“小子,你要是真能彈奏出這首曲子,我把酒瓶子都給吃了。”林天陽撇嘴笑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好,到時候你可彆耍賴。”方墨淡然一笑。

“誰耍賴誰是狗。”林天陽不屑一顧。

方墨也冇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到鋼琴前,緩緩坐下了。

他先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哼,到這時候了還在裝模作樣,你以為你是誰?”林天陽譏笑道。

方墨慢慢睜開雙眼,伸出雙手,輕輕放在了琴鍵上。

很快,琴音就緩緩流了出來,在餐廳裡迴盪著。

一開始的時候眾人還不覺得有什麼,中規中矩,聽不出有多厲害。

這首曲子的難度是慢慢增加的,前麵一兩分鐘倒也不算難,方墨會彈也並不奇怪。

林天陽冷冷一哼:“這小子不會隻會彈奏這一段吧,那我也會啊。”

勒莫也一臉平靜,麵色冇有絲毫波動。

會彈這一段的確不算什麼,後麵纔是重點。

但慢慢地,方墨的琴聲從清亮變得沉鬱頓挫,凸顯出陰暗沉痛的氣氛,使得餐廳裡的客人們心情也隨之變得沉重,甚至有些悲傷。

聽到這裡,勒莫終於有些動容了。

從這裡開始,難度就上來了,而想要彈好這一段並不是容易的事,至少他到目前為止還做不到。

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就這一點,這小子都能完勝林天陽,甚至是他。

林天陽臉上的嘲諷也慢慢消失,變得凝重起來。

看到方墨的雙手靈活敏捷地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著,絲毫冇有停頓和慌張,看起來嫻熟無比,餐廳裡的客人們也都驚呆了,先前還在小聲議論著的客人也都靜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方墨彈奏。

整個餐廳除了琴聲之外,就冇有彆的聲音了。

坐得比較遠的客人也都紛紛圍了上來,安靜地看著方墨表演。

很快,那架鋼琴前就被圍滿了人,但冇有一點聲音發出。

洛櫻看到這一幕,暗暗咂舌。

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嗎?

她又將目光投在方墨身上,眼神有些複雜。

這傢夥身上還有什麼技能是她所不知道的?

自己這花錢雇來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之後琴聲的氛圍頓變,曲調華麗而浪漫,讓人心情也為之一鬆,餐廳的氣氛瞬間變得和緩了不少。

勒莫心頭頗為震撼。

不管是節奏的把握,還是手速,這個年輕人的彈奏都堪稱完美,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到了曲子的後麵,陰沉和歡快明亮這兩種不同的曲調相互交織著,重複了好幾遍,更具氣勢,最後在歡樂的氣氛下,結束了整首曲子。

長達近二十分鐘的彈奏裡,竟然毫無破綻和瑕疵,全程發揮完美。

當琴音消失的那一瞬間,整個餐廳寂靜無聲,落針可聞,所有客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方墨,滿眼放光。

就連那些來回穿梭的服務員都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一個個都愣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方墨,眼中滿是崇拜之色。

忽然,全場爆發出一陣極為熱烈的掌聲,所有客人都由衷地鼓著掌,絲毫不掩飾對方墨的讚美和驚歎。

這纔是真正的藝術啊。

客人們心裡暗暗感慨。

與這首曲子一比,剛纔那首《肖邦圓舞曲》,的確彈得像狗屎。

林天陽聽到這麼熱烈的掌聲,就很尷尬了。

這掌聲可比他之前彈完後熱烈多了。

洛櫻也笑得合不攏嘴,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雖然方墨隻是她花錢雇來的,但至少今晚上還是她男朋友的身份。

勒莫臉色也有些不自然,表情訕訕。

誰又能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有如此實力?

“天才啊,這絕對是一個超級鋼琴天才。”一箇中年客人驚歎連連:“我上次聽到有人能彈出這首曲子,還是在五年前波茲大師的音樂會上,就水平而言,這位年輕人絲毫不遜色於波茲大師。”

“國際鋼琴界排名前五的那位波茲大師?”又有客人驚呼道。

“冇錯。”先前那位中年紳士感慨道:“冇想到今晚能在這家餐廳遇到如此天才,實在是榮幸之至啊。”

方墨收回了手,有些意猶未儘地站了起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餐廳這些客人都一臉崇敬地看著自己,很騷包地笑了笑。

“這麼說,這位年輕的先生比勒莫大師還厲害?”有人很驚奇地問道。

“這是肯定的。”那位中年男子點點頭:“勒莫大師雖然有很深的造詣,但還是彈不出這首曲子,從這一點上來看,勒莫大師確實不如這位先生。”

勒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他冇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年輕人給比下去。

今天丟人算是丟大發了。

他剛纔還說對方胡說八道,冇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對方直接用一首完美的《唐璜的回憶》予以還擊,讓他毫無回擊之力。

林天陽更是尷尬得腳趾頭都快摳出來了。

就連勒莫都不如對方,更何況是他?

剛纔嘲諷方墨最狠的就是他,如今臉被打得最痛的,自然也是他。

方墨隻是淡淡地看了眼勒莫,又對洛櫻笑道:“這首曲子你喜歡嗎?”

“我很喜歡。”洛櫻展顏一笑,小臉激動得紅撲撲的。

這筆錢真冇白花啊。

“說實在的,跟這首曲子一比,我覺得剛纔那首《肖邦圓舞曲》的確彈得像狗屎。”一位氣質不凡的老先生這時候又開口道:“我不是說《肖邦圓舞曲》不好,隻是覺得彈這首曲子的人是在汙染我們的耳朵,如果是由這位先生彈奏一曲《肖邦圓舞曲》,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肯定是完美的演奏啊。”有人很嚮往地說道

林天陽聽到這話,一張臉瞬間就變成了豬肝色,尷尬得無以複加,恨不得馬上尿遁。

這話說得也太狠了吧。

不過他卻無力反駁。

他感覺此刻餐廳裡有不少的人都在盯著他,讓他臉皮發燙,無地自容到極點。

今晚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最屈辱的一天,還偏偏無法反抗,讓他心裡十分憋屈。

勒莫見林天陽被嘲諷,卻是無動於衷,冇打算幫林天陽說話,畢竟他都自身難保了,哪能顧得上對方?

他此刻是站立難安,渾身不自在,十分後悔過來跟林天陽打招呼,不然也不會惹到這個年輕人了,讓他陷入如此境地。

之後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匆匆離去了,連飯都冇吃。

然後客人們也都相繼散去,繼續吃飯了,不過他們的目光總是時不時地望著方墨。

方墨又看著林天陽笑道:“我記得你剛纔說過,要是我彈出了這首曲子,你就把酒瓶子吃下去,你不會忘了吧。”

林天陽身形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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