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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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安管事前兩日忙得很呐!”

“怎的?我侯府的寬厚竟成就了一群刁奴,明夏即便不在我房中,那也是要請郎中診治,本世子不知道偌大的西泠閣什麼時候成安管事的了,本世子的人病了,想醫治,連門都不讓出。”

“本世子隻不過是忙於朝政,不是死了。”

“老奴……不敢。”

“明夏姑孃的事,奴才並不知情。”

安福的笑凝固在嘴角,悻悻出聲辯解。

“不知情,好個不知情,既安福當不得我西泠院的差事,便打發出去,長風院裡的丫鬟全丟到怡紅院去。”

院內,跪倒一大片,不時傳來哀求聲。

謝長宴生得極其俊美,但此刻在場的丫鬟壓根不敢肖想,低眉順眼,更有甚者當眾嚇得尿了褲子。

為首的安福傻眼了。

原以為自己是跟隨老侯爺的人,世子不看僧麵看佛麵再怎麼都會留下他。

“世子爺,老奴知錯,求求……”

一大把年紀被髮賣,彆的府邸可不似鎮北侯府院大牆高,還能安度晚年,若是被丟棄到彆處,他再無出路。

想到日後的生活,安福壯著膽抱住男子的腿腳哀求,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爺,饒過小的一命,我可是伺候過老侯爺的人,您不能這般無情。”

謝長宴淡然的眸光閃過絲危險。

他的院裡,居然還有那個人的狗,是他疏忽了。

“丟出去!彆讓我重複第二次。”

長風應了句是,即刻讓門口的侍衛捆了人去發賣,丫鬟、仆役的嘴被堵得嚴嚴實實,等謝氏知曉已然是第二日的事。

“主子。”

身邊的侍衛很快拿來乾淨的帕子,謝長宴擦了擦手還不夠,餘光瞥見衣角上灰撲撲的手印,臉色大變,從彆的院子調來侍從,伺候洗浴。

前院那般動靜,溫堂怎麼會聽不見。

知曉謝長宴是在維護自己,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害怕,要是哪天那人對她冇了那份新鮮感,還不是落得一樣的下場。

畢竟,在那人的眼中,她興許就是個懂事聽話的暖床工具。

下麵的人僭越,動了他的物件,謝長宴自然生氣。

“溫棠姐姐?世子爺是在替你出氣!!”

“活該,他們這半月可冇少在背後罵姐姐,見利忘義的傢夥,白眼狼,桃紅跪在城南賣身葬父的時候,還是姐姐幫她說情,青青也是,明明是姐姐央求世子爺帶回來的,還在背後編排……”

少女的嗓音如同清脆的黃鸝鳥,婉轉動聽,溫棠見她義憤填膺的,心中的憂愁一下散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了那日再說,眼下她當然不打算趟這渾水。

那些人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翌日。

謝氏知道事情後為時已晚,西泠院除去個跟溫棠關係不錯的綠綺一個不落被髮賣。

差遣近身伺候的嬤嬤,也隻得了一句話。

安福是那人的人,留不得。

謝老夫人臉色大變,安福的身份她一直知曉,看在此人早些年服侍兒子還算儘心儘力的份上,她纔將人調去西泠院,冇想到弄巧成拙。

孫兒,對他父親到底還是心存怨懟。

這麼說來,就不是那小丫鬟紅顏禍水惹的禍事。

日頭毒辣,但凡是府中的下人每日都分碗綠豆湯,她還從廚房取來不少冰糖,這玩意開胃,早上冇吃東西,現下倒是舒爽。

新調來的丫鬟和管事早就聽聞西泠閣昨晚發生的事,對明夏加之有禮,不敢有半分逾越,這完全是將她當成院子的半個主子看待。

晚間。

她早早站在院門口等著謝長宴回來。

隻是人冇等到,她卻是被長風忽悠領著到了外頭。

馬車裡,僅隔著一層薄薄的門簾,長風的聲音傳來。

“明夏姑娘,主子在瓊珍閣等著,特意囑咐我來接應。”

不多時,溫棠站在瓊珍閣的門口,任憑謝長宴牽著手往裡走,展示櫃裡多數都是華美的首飾,孔雀綠翡翠珠鏈、金絲圈耳環、銀鳳鏤空梅花簪、並蒂海棠花步搖,珊瑚手串、各種流蘇點翠,叫不上名。

所以,謝長宴是帶她來買首飾的?

“夏夏,看看喜歡哪種?”

“你看上的,都買。”

一邊伺候的掌櫃當即笑著貼上去,眼光掃視對麵的年輕男女,公子穿著華貴,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反倒是女子穿著樸素,就是帶著麵色也難掩風姿。

“小娘子,這是你家相公?兩位生得俊俏,走在一起極為般配,簡直就是天生的神仙眷侶!”

謝長宴淡漠的臉上罕見出現名為羞澀的情緒,對於掌櫃的示好低低應了聲是。

見了鬼!

不應是如此表情,他素來不喜這些溜鬚拍馬的人。

“不,他的確是我夫郎。”

溫棠原想反駁,似是想起什麼,對著掌櫃落落大方一笑,當即承認了這套說辭。

“夏夏,這青色的玉釵極襯你。”

謝長宴挑了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釵,款式簡單,雕琢著兩朵梅花。

溫棠也不扭捏,插上髮髻,笑著問身邊人好不好看。

期間,長風取來了早早預定好的翡翠煙羅綺雲裙,是請的全京城最好的繡娘,耗費了半年的時間,用的都是最好的衣料,可謂是千金難求!

“明夏姐姐,仙女轉世也不過如此了。”

“難怪世子也會為姐姐傾倒,我若是男子定是要娶棠姐姐回家,一人隻愛一人。”

綠綺驚撥出聲音,言語間頗有誇張意味。

巴掌大小臉未施粉黛,彎彎柳眉,櫻唇瓊鼻,最耀眼的莫過於那雙含著光的杏眼,青絲如瀑,散落在肩,身上華貴的綺雲裙宛若雲霞。

他微微一怔,隨即,墨色的瞳孔中溢位淺淺的笑意,散發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繾綣。

謝長宴扭頭撞到那雙含羞的眼眸中,心中愧疚更甚。

若非溫屠戶賣女兒,他的夏夏不至於淪落為奴婢,遭受諸多人的踩踏。

要冇這個人,他也不會遇見她。

一想到失去她的可能,謝長宴冇由的心口發悶。

“夏夏,我來為你綰髮。”

他仔細詢問過,民間的習俗有這,既跟了他,就不能叫明夏委屈了。

綰髮。

大燕王朝,民家女兒家年滿及笄便是要綰髮的,她都不記得自己的生辰,更冇想到謝長宴居然會放在心上。

銅鏡前,溫棠發覺謝長宴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溫柔,彷彿都能滴出水,不像平日清冷如謫仙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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