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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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泊溫依舊昏睡著,為了他能快點好起來。高五娘隻得再次以口度的方式喂藥。

她皺著眉含了一大口藥汁在嘴裡,俯下身子輕輕將嘴唇貼在李泊溫的唇上,將藥汁送進他口中。

躺在床上的李泊溫似乎是有了知覺,唇瓣動了動。高五娘感覺到了這細微的動作,吃驚的站直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因退得著急,藥汁還未全喂到李泊溫口中,剩了部分在自己嘴裡,導致她嗆到了。

她劇烈的咳嗽後,又站定了身子,仔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泊溫。

隻見他眉頭皺了皺眉,眼睫毛微微顫了顫,一絲驚喜從高五娘心裡滑過。她蹲坐在李泊溫窗邊,輕聲呼喚:“泊溫?泊溫你聽得到嗎?”

“嗯。”李泊溫輕哼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當他看見陪伴在自己床邊的人,正是它日思夜想的高五娘時,內心十分驚喜,但同時,他又瞧見了高五娘一臉憔悴和疲憊,身上的衣裙也有些臟兮兮,心中一痛,竟覺得比身上的傷口還要痛。

“五娘……”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努力有雙手支撐著床邊,想要坐起來,無奈傷口太痛,隻能作罷。

高五娘看他醒了過來,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卻極力忍著。“你慢點,彆急著坐起來,小心抻到傷口。”

高五娘湊到他身邊,攙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著坐了起來。

她轉過頭去偷偷的拭了下眼角剛湧出了淚,又立馬回頭,以一副微笑的臉對著李泊溫。

“泊溫你感覺如何?傷口還很痛嗎?餓不餓,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做!”她眼眶紅紅的,昨夜哭了許久,眼圈的腫還冇有完全消去,這麼明顯,李泊溫當然一目瞭然。

身上的傷口當然還痛,是很痛,但是他更不忍心看著高五娘為他擔心。“我冇事,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李泊溫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個給高五娘看,可是此時他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此時若是強顏歡笑,恐怕要比哭還難看。

李泊溫砸吧砸吧嘴,覺得口中有中藥的苦味,目光瞥到了床邊放著的大半碗藥汁,然後又看了看高五娘。

高五娘想到剛纔喂藥的時,臉頰一紅,但想著剛剛李泊溫還在昏睡,應該察覺不到自己是用什麼方式喂他喝的藥。邊裝作嗔責道:“剛剛你醒之前,我在餵你喝藥,隻是這藥太難餵了,餵你一勺會灑出半勺,你瞧,我這帕子現在全是藥汁的苦味。還好你醒來了,這藥就方便吃些。”

李泊溫聽她這樣講,心裡也有些自責,他昏迷的時候竟是這般難照顧。可是他總覺得在自己甦醒前,感覺有柔軟又溫暖的東西貼在自己的唇瓣上,像是……

他看著高五娘,在心裡嘲笑自己,怎麼會呢,五娘好歹是個傳統本分的女子,怎會為了他……

他伸手欲端起床邊的藥,卻在手伸到半程時悶哼一聲。身上的傷果真是疼。高五娘端起藥碗,怕被李泊溫看到自己磕破的手掌,就把下半截手掌藏在衣袖裡:“你急什麼急,我來餵你。”

她盛一勺藥,小心翼翼的送到李泊溫嘴邊,李泊溫乖乖的張開嘴巴,一口一口喝進肚子裡。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高五娘,看著她細心認真的表情,心裡已全然忘了自己還是個重傷的病人,連那苦藥,也一點都嘗不出苦味,竟覺得有些甜。

看著李泊溫乖乖的將一大碗藥都吃得乾淨,高五娘覺得很欣慰。用帕子在李泊溫的嘴角

輕輕擦拭。

“餓了吧,我去給你煮些粥來喝。”她轉身剛要走,卻被李泊溫拉住了手。高五娘一回頭卻看到他痛苦的表情,隻因拉她手時扯到了傷。高五娘皺眉,這個人怎這麼不知愛惜自己!

“五娘……謝謝你。”

原來他寧可扯到傷口也要拽住自己,隻為了說一句這樣的話。高五娘微笑:“客氣什麼,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們是至交好友,又是鄰居,我來照顧你是應該的。”然後走出了房間,直奔廚房。

隻是因為這些嗎?真的僅此而已嗎?李泊溫看著五娘遠去的背影,在心裡重複著這樣的問題。而高五娘走到廚房後,也不由得捫心自問,真的是這樣嗎?自己隻剛纔的話是真心的嗎?

李泊溫醒來後,東子就把這個訊息傳給了陳子昂。陳子昂托人把訊息帶給宮裡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得知後,提著的心便放回了肚子裡。

煮好了粥,高五娘正在一勺一勺的喂李泊溫,這時陳子昂便上門拜訪了。當他看到這一幕,心裡便更加篤定高五娘對李泊溫是有情的,並且是用情至深。

臉皮很薄的李泊溫在陳子昂麵前絲毫不覺得含羞,一口一口接過高五娘喂的白粥,偶爾看看陳子昂,反而有些顯擺的意味。

吃完了粥,李泊溫數落陳子昂:“伯玉,你與五娘同是我的至交好友,你怎忍心讓一個姑孃家整夜照顧我!自己卻先回了宅子。”

陳子昂倒是冇反駁什麼,半開玩笑的說:“隻是我府中有事,否則整夜伴在你床前的人定是我啊。”

陳子昂對高五娘行了個禮:“五娘小姐能悉心照顧泊溫,陳子昂在這裡謝過了。”

高五娘禮貌地笑笑說是自己應該做的。

李泊溫深知高五娘照顧了他一整夜,她現在已是疲憊萬分。看在眼裡十分心疼:“五娘,你回家歇著吧,這裡有伯玉在,不用擔心我。”

高五娘看了看李泊溫,有看了看陳子昂,點點頭。她也的確是累了。但表情仍是有些不放心。

李泊溫看出了她心中疑慮:“你我也隻有一牆之隔,來看我還是很方便的,你且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因為我累壞了自己的身子,高家也需要你。”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說罷,五娘就離開了李府。

目送高五娘走出臥房。陳子昂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泊溫:“你可看出了?”

“看出什麼?”李泊溫半懂半不懂。

“你可看出,你對五娘小姐的感情並非單相思?你可看出,五娘小姐對你也是用情至深?”陳子昂似笑非笑。

“你……何以得知?你怎知五娘對我不是單純的至交好友之情?她今早說,隻是因為我們是至交的關係。”李泊溫想去相信陳子昂的話,但又想到了早晨高五娘說這些話時認真的模樣。

“口是心非。連你大周第一才子都會做的事,你當一女子不會嗎?”

李泊溫一時啞口無言。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身為當事人的你,自然不如我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晰。從我昨日到今日的觀察來看,高五娘對你的關心絲毫不假,但也絕不止於好友的關係。她眼中的心疼和淚,分明就是隻對心愛之人才能表露出的!”

看李泊溫愣愣的聽著他講話。陳子昂繼續說:“她一介女子,顧慮自然比你多許多。若你堅定一些,打破她所有的顧慮,你怎知自己不是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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