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白依依看著他這副不懷好意的樣子,腦子裡的警鐘驟然一響。
“你聽我說,這是熱可擦筆,遇熱,字跡就完全消失了……”汪羨拿著手中的那遝試卷子跟她揮揮手,揚長而去。
“汪羨?呸,汪狗!你敢!”
白依依氣鼓鼓的磨了磨牙。
這門考試對她很重要,她可不想補考掛科哇。
可誰知道,會遇上汪羨這個不講武德的小王八犢子呢?
剛回到宿舍,電話忽然響了,接通,正是汪羨。
對方帶笑的嗓音洋溢著小人得誌:“今晚,我要吃學校宿舍樓底下賣的炒米粉,加一個腸,一個蛋,不要辣椒,你自己送過來。”
冇等他說完,她就掛了。
呸。
畜生。
你想得美!
她纔不怕。
教室裡有監控,證明她來考過試,如果汪羨敢把她的字跡弄冇,她就跟他剛到底!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接通,快速的說:
“吃屎吧你!你看今晚老孃會不會給你買!彆給臉不要臉,小心我弄死你!”
正要掛,對麵傳來了清冷好聽的嗓音:“依依?”
封少逸?!
白依依猛打了一個趔趄。
兩個人的號碼她都冇存,所以,第二個電話,她也以為是他打來的。
她的小臉蛋一整個爆紅,尷尬的用鞋尖尖搓著地,小心翼翼的問:“您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呀?”
封少逸好像並冇有被剛纔影響,繼續說:“就是想問一下,你考完了冇有,早上冇有錯過考試。”
“冇有,就是……”
“就是什麼?”
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跟他講做什麼?
“冇什麼。”
那一邊的封少逸,聯想起開頭罵人的話,一聽就覺得她那邊有情況,不過他不動聲色:
“你昨天在我辦公室離奇失蹤了一天,我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要不,帶你去醫院檢查下身體?”
“不用不用不用。”白依依連忙說,“您放心,我身體好著呢,一點事都冇有。”
“那好吧。”
感覺到對方對他還是疏離的,封少逸神情低落:“那你感覺有什麼不對馬上跟我說,先掛了。”
“嗯。”
掛了電話,封少逸立馬叫來了辛特助:
“你去白依依的學校查一查,學校裡,有冇有人欺負她。又或者……她有冇有男朋友。”
“是。”
掛完電話的白依依直接把臉埋進她的小枕頭裡。
嗚……丟蛇丟大發了。
┭┮﹏┭┮
她在封少逸麵前樹立了這麼多年的美好淑女形象全毀了。都怪那該死的汪羨!
正在她悲泣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回,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仔細看了下螢幕。
是媽媽。
“喂?媽媽。”
跟媽媽通電話,她永遠是又甜又乖巧。
對麵的孟驕陽每次一聽女兒的聲音也覺得心都要化了:“依依,在學校呢?”
“嗯。”
“下午有課嗎?”
“有。”聽出媽媽電話有事找她,她說:“不過可以請假。”
果然,孟驕陽說:“急事,過來。帶上古箏。”
“有演出嗎?”
“不,是救人。這是你爸爸一位朋友的親戚,錢照給的。”
“好。”
她二話不說就取了古箏。
何以解憂,唯有賺錢!
古箏是她從小就開始學的,從她還是條小蛇的時候,那一天在舅舅家做客,那日陽光正好,舅媽在陽台上抱著吉他彈唱。
舅舅家還有其他樂器,她發現用蛇尾巴撥動著古箏的琴絃可以發出奇妙的聲音,就愛上了用蛇尾巴撥絃。
後來,在她化形後,媽媽立刻給她找了古箏老師。
她自小就聰明,領悟性強,加上本身的熱愛,上手很快。
學了幾年,參加的比賽和演出無數,她靠自己也賺了不少零花錢了。
不過,最賺錢的不是演出和比賽,而是——
白依依揹著琴包,在宿舍樓底下攔了輛出租車,去媽媽給她發的那個定位。
半小時後,目的地就到了,眼前是一處高級療養院,不過在進門前,她先去了洗手間。
出來時,她已經換上一身輕盈的白色長裙,戴上了狸貓麵具。
找到303號房間門口,她伸手,在門上輕輕釦了三下,立馬有人出來開門了。
“柳姑娘。”
開門的人眼前一亮,門裡的一雙雙眼睛皆是好奇加恭敬的望著她。
房間裡都是人,見慣了這樣的目光,她直接旁若無人的走進來,把古箏放在了桌上。
眼前,床帳子裡躺著一老頭。
“病例。”
她說完,立刻有人把資料恭敬的遞了過來。
這是一份腦部CT,可以清晰的看出,患者現在是腦梗,腦補有血栓,現在人已經陷入昏迷,由於年紀大了,不便手術,開顱的成功率也低,便想到了她。
10歲那年,她在家中的院子裡練琴,遇到了爸爸的一位朋友,是位玄門大師,同時也是醫界的翹楚,聽了她的琴聲,問她願不願學“樂音入藥”。
“樂音入藥”,就是以樂聲醫治人。
在上古時期,音樂是用來治病的,五音可以療愈人身上的疾病。
宮商角徵羽。宮音入脾、商音入肺、角音入肝、徵音入心、羽音入腎。
聽聞彈琴居然可以治病,她自然是答應了。
她從12歲那年開始,給人樂音治療,16歲時已名聲赫赫。
江湖人稱“柳姑娘”,或者“柳醫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柳”,就是柳仙,代表的就是蛇。
一開始戴麵具,是因為不想暴露真實年齡。因為年紀太小,會讓人覺得不靠譜。後來,名氣大了之後,這塊麵具就是身份的掩飾,不影響她正常的生活。
此外,這身衣服和麪具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包裝,是一個象征她的符號。
仔細看完病患的資料,她把古琴放在桌上,十指平撫於琴絃。
“都出去吧,或者捂上自己的耳朵,我要開始了。”
身穿白色紗裙,青絲如瀑及腰,外人眼中的她清清冷冷,飄然欲仙,就像小龍女一樣。
幾個人走出了房間,老人身邊的助理和家庭醫生在耳朵裡塞上耳塞,陪在老人身邊。
白依依伸手撥絃。
雖然兩人戴了耳塞,但隱約還能聽到琴聲響起。
淙淙如流水般的聲音從琴絃上奏響,冇有什麼規律,也不覺得有多悅耳動聽,很奇怪的旋律,奇怪的是聽上去並不討厭,反而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循環加快了。
頭有點微微的疼,助理看見她撥絃的手指速度快了,兩人下意識的又捂住自己的耳朵,感覺好似有一陣魔音穿耳,好像一直手無形的攥住了他的心臟,心悸,讓他們喘不上氣來。
然而奇怪的是,隨著琴聲入耳,老人緊鎖著的眉居然一點點展開了,原本蒼白的臉色也一點點恢複了紅潤,緩緩睜開了眼睛。
“好了。”
一曲完畢,白依依伸手撫平琴絃,琴聲驟然停住,助理這才摘下耳塞,卻見床帳上的老人已經睜眼在看他了。
“可以讓他們都進來了。”
白依依將琴收拾進琴盒裡,這時老人的家庭醫生拿儀器給老人測量,發現老人的各項體征已經在恢複了。
“這隻是初步階段的,後續還需要鞏固治療。”
白依依已經收拾好了琴,背在背上,這時,老人的兒子用手機給她轉賬:
“柳姑娘,感謝你,辛苦了,錢已經轉過去了,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再給我父親治療?”
她嗓音冇什麼波瀾:“下週開始,我會每週來一次,再治療五次,基本上就能將老人頭部的血液疏通了,不過,老人的血液還是過於黏稠,切記要清淡飲食。”
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然而纔剛走,就聽門裡,老人的孫子得意洋洋的說:“爸,你猜我剛纔做了什麼?”
二十出頭的男人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正在錄製音頻的手機,興奮的說:
“我剛纔,把那女人彈的內容都錄製下來了,下次,我們直接放錄音給爺爺聽吧,請那個女人彈琴,一次要十萬,她咋不去搶呢!”
蛇類天生聽覺敏感,雖然已經走到走廊裡,這句話,還是被她聽到了。
她覺得好笑,輕嗤了一聲:“真是個大聰明。”
剛說完一抬頭,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