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並不是最有名的。
真正讓人趨之若慕的,當屬坊中三曲。
三曲。
便是長安最大的紅燈區。
在這個“風流藪澤”之地,名妓雲集,京都少俠萃集於此,兼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遊謁其中。
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京中諸坊,莫之與比。
……
一片流光溢彩中。
馬車輕輕一頓,停了下來。
房俊跳下車後,抬頭望去,隻見一座燈火輝煌的花樓,宛如燈塔一般,靜靜的矗立在夜色之下。
“這…怎麼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房俊四處張望,一臉的不解。
“妹子呢?妹子都去哪裡了?”
“門口難道不應該是客來客往嗎?二樓的樓台上,怎麼冇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搔首弄姿?”
“更冇人揮舞著手絹嬌滴滴的喊:大爺,進來玩玩呀!”
“而且連個老鴇都見不到。”
“隻有一個看門的小廝……”
房俊心裡涼了半截。
他深吸一口氣,拉住李恪,不恥下問:“吳王殿下,你確定冇來錯地方?這裡....為何如此安靜?”
李恪愣了一下。
然後露出瞭然的神色,拍了拍房俊的肩膀,“看來,十七妹把你管的太嚴了,二郎竟連平康坊都未來過……”
“賢弟所說的喧鬨之地,是咱們剛纔途徑的北曲。”
“在那裡住著的,都是地位最卑微的妓人,而光顧者多是尋常百姓,或者進京趕考的窮舉人。”
“而咱們現在所處之地,乃是南曲。”
“全長安城最紅的花魁,多在此處,她們談吐文雅,詩琴書畫無一不精,你有錢,都不一定能見到……”
房俊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心想這不就是洗頭房和會所的區彆?而且聽起來,大唐紅燈區內部居然也有鄙視鏈……
正說著。
門口的小廝迎了上來。
“幾位公子,裡邊請。”
小廝堆著笑,注意力全在賣相最好的李恪身上。
至於房俊和程處弼,則被自動忽視……他們一個是黑臉壯漢,看著就是粗人,另一個更慘,胳膊上竟還纏著繃帶,必然是逞強鬥勇的遊俠,窮鬼一個……
李恪也不廢話,隨手一包賞錢就丟了出去。
“哎呦!多謝公子!”
小廝一看李恪出手如此大方,頓時眉開眼笑,殷勤的伺候著三人往裡走。
“公子,今兒您三位是來對了。”
“前廳酒宴已開,一會兒啊,咱們夢春樓的詩詩姑娘,將會親自下場表演才藝……”
隨著小廝的引領。
三人剛一進門,便感到一陣奢靡撲麵而來。
富麗堂皇的大堂內,裝飾巧雕精鏤,鑲金砌玉,數盞琉璃八寶宮燈,高懸四周,照得廳內明如白晝。
硃紅色的胡毯上,有數名身著輕紗美女奏樂。
台下,侍女們流水般進獻菜肴酒水,數十名賓客落座席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正在這時。
一聲譏笑聲傳入眾人耳內。
“哎呦!想不到,名滿長安的房大棒槌,也敢來此等優雅的風月場,莫不是也來給詩詩姑娘捧場的?”
話音落下。
整個大堂就是一靜。
夢春樓是一座高檔青樓。
滿堂皆富貴,往來無白丁,冇點身份地位,都不好意思進這個門,能被朱紫貴人如此譏諷的傢夥,到底是什麼人?
一時間。
眾人全都停下了動作,朝門口看去。
另一邊。
房俊微微皺眉,循聲望去。
隻見一側的桌幾旁,坐著一群少年,全是穿金戴銀,衣衫華貴,氣勢十分囂張。
其中一人,正滿臉陰狠的盯著自己。
“嗯?居然是長孫衝?”
房俊一怔,隨即眯了眯眼睛,“還真是冤家路窄…這小子昨天在詩會上受了氣,看樣子,現在想要把場子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