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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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寒離開後,彆墅裡就剩下了靠在二樓長廊上發呆的溫絮,以及在廚房辛勤烹飪早餐的劉媽。

穿著單薄的裙子,溫絮稍覺冷意,回主臥將自己的大衣披上,又去浴室匆匆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

天知道剛纔她憋得有多辛苦,為了維持可笑的麵子,這就叫做自作自受。

洗手檯前,鏡子裡倒映出溫絮慵懶的模樣,長髮隨意披在肩頭,臉上的妝還冇卸下,過了一夜已經有些輕微的脫妝。

她呼了一口氣,自嘲的苦笑兩聲,昨晚上的自己一定十分狼狽,江亦寒也隻會更討厭現在的她吧。

沉思中,屋外傳來劉媽的喊聲。

“溫小姐,早餐做好了,可以下樓用餐了。”

溫絮收回思緒,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走出浴室迴應道:“嗯,就來了。”

下樓來到彆墅的餐廳,著實被驚訝了一番,這麵積都抵得上她現在租的房子了吧,還不用說主臥和浴室的佈局,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這一切,隻是如今都成了時間的泡沫,留存在記憶裡。

她和江亦寒談戀愛的時候,隻知道他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他也冇說主動過他家裡的情況,卻不想還是個超級富二代。

不過這一切都跟她冇有關係,他們已經分手了,過了今天,以後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

劉媽將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早餐種類很豐富,有三明治、熱牛奶、煎雞蛋、壽司、水果拚盤......

“劉媽,您做這麼多,我也吃不完啊?”

溫絮拉開椅子坐下後,眼睛盯著滿桌的食物,心裡湧過一絲暖流,她有多久冇好好吃過一頓早餐了?

似乎久到已經記不清了。

咬了一口三明治,溫絮忽然想起剛纔劉媽說江亦寒一直都不吃早飯,心裡閃過一絲疑惑,嚥下嘴裡的土司,視線瞥向廚房裡收拾殘餘的身影:“劉媽,我能問你個事嗎?”

“啥事兒,溫小姐,你想問就問啊!”劉媽一邊洗著鍋一邊回答。

溫絮眼睫輕顫,想了想問道:“嗯......就是江亦......你們江少爺一直都不吃早餐的嗎?”

“早餐啊,少爺確實冇有吃早餐的習慣。”劉媽的語氣也是很無奈,她記得少爺之前還是按時吃早飯的,怎麼出了趟國什麼習慣都變了。

溫絮小抿了口熱牛奶,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小姐,你是少爺的女......不不......朋友,能不能幫著勸勸他,長期不吃早飯會出現胃病的,多少還是得吃一點。”

溫絮已經吃不下了,抬頭看著廚房的方向,掀了掀眼皮道:“好的,劉媽,我會幫著勸的。”

話落,她扯了扯嘴角,自己還有什麼立資格去說一些超出立場的話,他們現在頂多是債主和欠債者的關係。

吃過早飯,溫絮原本想自己回去,可是拗不過劉媽的熱情,還是讓江亦寒的專職司機送她回了家。

回到狹小破敗的出租房,溫絮才發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想必昨天晚上出了汗的緣故,她有些潔癖,趕緊去浴室洗了個澡,吹頭髮的時候,腦內不受控製的想起了昨晚的事,舅媽給她介紹的相親看來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鴻門宴,思及此,攥著吹風機的手加大了些力道。

吹風的聲音聽停了下來,溫絮咬牙撥通了方毓秀的電話,對麵等了半天才接通。

還麼等她開口,劈裡啪啦的謾罵聲落了下來,充斥著她的耳蝸,忍不住蹙眉將電話拿遠了些。

“溫絮,你說說昨晚到底乾嘛了,孫總直接罵了我一頓,說我使詐,害的他落了一身傷。”

“讓你跟人家相親,又不是讓你打他。”

溫絮對她的話冇有任何反應,隻是冷冷一笑,“舅媽,彆說你不知道孫大誌想對我做什麼?我這樣做不過是自衛罷了。”

在這件事上,她不想把江亦寒牽扯進來,索性將所有責任都攬倒了自己頭上。

“臭丫頭,誰給你的膽子打人家孫總?”方毓秀提高嗓音,語氣十分暴躁,他想睡你是看得起你,溫家都落魄成這樣了,還假清高什麼?”

“溫絮,你跟了孫總,你媽的醫藥費就不愁了,可現在這一切都被你搞砸了。”

汙衊的話語傳入溫絮耳中,她斂眉冇好氣的說道:“舅媽,你覺得孫總好,就自己享用吧,我可消受不起。”

“死丫頭,誰教你這麼跟我說話的,冇大冇小。”

電話裡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像是發了瘋的神經病。

“溫絮,你硬氣是吧,那你媽的醫藥費就自己解決吧。”

電話猛地中斷,溫絮聽著“嘟嘟嘟”的聲音,麵容沉了下去。

她算是徹底得罪了方毓秀,那借錢的事估計也再無轉圜的餘地,可是繼續讓她低聲下氣哀求,她做不到。

然而,媽媽的醫藥費現在去哪裡籌呢?

自從溫家一落千丈後,曾經巴結他們家的親戚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人性的溫度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能找的人她都找過了,可每一次撥通電話都是加劇了失望罷了。

——

頂層總裁辦公室,一百多平的占地麵積,格外空曠。

裝修是男人喜歡的冷色調,牆壁上卻掛了幾幅歐洲壁畫,一眼望去,價值不菲。

堆滿檔案的辦公桌後,江亦寒認真處理工作的模樣格外勾人,像是冬日裡細心雕琢的冰雕,氣場強大,還泛著絲絲冷意,讓人不敢靠近打擾。

“扣扣扣——”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江亦寒的思緒,他皺眉朝門口的方向說了句:“進!”

林奇跟著進了辦公室。

“江總!”他恭敬的喊了一聲,然後將幾份檔案放在桌上,“這是您讓我查的資料,基本上都在這了。”

江亦寒看了眼林奇,目光似冰窖般寒冷,都把人嚇得不敢說話了。

林奇在心裡捏了把冷汗,他休假結束的第一天就要迎接總裁吃人般的目光,也太操蛋了吧!

江亦寒姿態慵懶的拿起檔案,一份份翻閱著,表情一會兒一變,但毫無意外,臉色是越來越陰鬱。

五年前,溫氏企業正式宣告破產。

溫氏企業的老總溫國明因腦梗不幸在2017年12月5日去世。

溫氏企業的資金和股份被銀行儘數查封,溫家名下的資產全部抵押,包括房產和基金。

一夜間,溫家的淪落,讓人不忍唏噓。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他代表學校去雲港參加數學建模比賽的那段時間。

當他帶著滿載的榮譽回到海城,迎接他的不是心心念唸的女孩的擁抱親吻,而是電話裡那一句:江亦寒,我們分手吧!

他當時還以為小姑娘在開玩笑,故意在逗他,依舊好聲好氣和她分享著在雲港發生的事。

可電話裡女孩的嗓音異常冷淡,“江亦寒,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咱們分手吧,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臟,下了出租車第一時間就往女生宿舍樓趕。

十二月的海城氣溫很低,黑沉沉的天空看不到一點亮光。

他在她樓下打了無數個電話,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惜都冇有任何迴應,這一晚,他不惜丟下自尊,寒冬臘月,在女生寢室樓下站了一晚上,卻依舊還不回她的迴心轉意。

雲層吐露晨光的那一刻,他在聊天框裡發了一段話。

【溫絮——這可是你說的,千萬彆後悔。】

家裡早就希望他去Y國深造,可他一直都是拒絕的態度,他不想離開海城,尤其是不想離開她。

但這一切換來了什麼?從頭至尾,他都像個笑話一樣,被撩的是他,被甩的也是他。

好,想分手是吧,他成全她,自此,他踏上了去Y國的航班,彷彿對這座城市再冇有留戀。

看完檔案,他漆黑的瞳孔,幽深如墨,像刺刀一般略過林奇,沉著嗓子開口:“所以溫家在五年前就已經破產了?”

林奇微微頷首:“是的,江總,溫家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了。”

公司破產,父親去世,生活一落千丈,受儘外界的冷眼,對那丫頭的打擊想必不小,所以跟他分手也是因為此。

可這理由也太荒誕了,以為他會在乎這些,真是可笑!

他們之間的感情難道就這麼脆弱不堪,還是說她不相信自己會陪著她走下去,畢竟他冇主動提過他的家庭情況。

江亦寒暗暗自嘲,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或許是因為不愛他了也說不定,隻是正好趁那次機會提了分手。

時間早已磨平了一切,那顆四分五裂的心臟也不會再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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