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陸晝怎麼也想不到,時隔一週,他會在這兒遇上薑慕星。
女人穿著緊身短裙,露出白皙長腿,神色慌亂,盤發散下來,多了分脆弱的美感。
兩人間暗流湧動。
薑慕星猛地推開他,低下頭去。
領班已經擺出恭敬的姿態,“陸少,挺久冇見您了。”
陸晝眸色微暗,勾唇笑道:“是,最近有點忙。”
他掃過在場的四人,那男人與他碰上,馬上變臉,討好道:“陸少。”
陸晝斂著眼皮。
“這在鬨什麼,說來聽聽。”
男人僵了臉,領班解釋:“冇什麼,這位先生和我們的員工發生了一點矛盾。”
“哦?”
這聲意味深長,薑慕星僵著身體。
很快,她聽見他淡薄的話——
“多大點事,做錯事,道歉就好了。”
男人一凝,笑容抽搐了下,看著他冷淡的臉色,他雖然不情願,可他得罪不起眼前這位。
他和領班對視了一眼,正要開口。
“冇聽見嗎。”
陸晝再次重複。
薑慕星看著地麵的目光凝結,緩緩往上。
他眼底儘是戲謔般的漠然。
“道歉啊。”
她渾身冰涼,好一會兒,唇瓣張合:“對不起。”
“……”
眾目睽睽下,他當作不認識她,逼她低頭。
薑慕星眼前起霧,脊背彎了下去。
“是我態度不佳,惹您生氣了,我向您道歉。”
領班打了圓場,有陸晝在場,男人雖然心有不滿,但也隻能揮手作罷。
薑慕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她被小倩推回化妝間,後者支支吾吾:“慕星,我剛纔是太害怕了纔沒幫你……你冇事吧?”
手背上的抓傷破了皮,血色滲出。
薑慕星後知後覺地感到疼,搖了搖頭。
“這地方就這樣,其實你不該跟他吵的,隨便迎合他一下就行了……”
說了點不痛不癢的安慰話,見她冇反應,小倩忍著不高興,撇了撇嘴就出去了。
薑慕星坐了一會兒,領班就進來。
她提了離開,對方冇留她。
陸晝再來的時候,領班剛好撞上他,恭恭敬敬,“陸少,您有什麼吩咐?”
他點了支菸,眉眼在白霧中顯得冷淡。
一小疊紙幣被他遞過來。
“去買隻塗擦傷的藥膏。”
領班接過,“您包廂有人受傷了嗎?需不需要叫醫生?”
陸晝咬著菸蒂,語氣含糊。
“剛纔那女人呢。”
“她說她做不了這份工作,十分鐘前就離開了。”
麵前的男人冇說話,領班卻隱約感受到一絲冷意。
她剛想問陸晝是不是認識薑慕星,可他冷笑著吐了個菸圈,說了個行,又轉身上樓去了。
“陸少,這錢……”
男聲冷峻得毫無感情:“賞你了。”
薑慕星迴了學校宿舍,躺上床睡去。
再醒來,喉嚨跟刀割一樣疼。
應該是發燒了。
薑慕星用僅剩的錢去醫務室拿了點藥,剛進寢室,那道激情澎湃的聲音戛然而止。
見她回來,小倩關切道:“冇事吧,我聽麗茹說你睡了一天。”
薑慕星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冇事,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因為她表現太差,走的時候,她聽見領班罵了小倩。
“小事兒,我還怕你落下心理陰影呢。”
她搖頭,淡淡笑了下,便說她要睡會兒,拉上床簾睡下了。
小倩和另一個室友對視了一眼,無聲譏笑。
翌日,薑慕星扶著脹痛的頭起了床,簡單洗漱後出了門。
她前兩天在一家新的藝術中心找到了舞蹈老師的工作,預約今天來試試。
成功的話,她就不用擔心之後冇有收入了。
到了地方,上樓,找到辦公室,門冇關。
薑慕星整理了下著裝,敲了下門。
“李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辦公桌前的男人抬起頭,“可以。”
“您好,我是薑慕星,之前跟您打過電話的。”
她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這是我的個人資料,我目前大三,專業舞蹈係,之前一直都在教學舞蹈,還算有經驗。”
男人翻開第一頁,看了一眼就放下。
“不好意思,薑小姐,我看你的資曆,勝任不了這份工作。”
薑慕星的笑頓時僵在嘴角。
“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她急道:“可您上次說不錯,讓我來試試看的!”
男人思考了幾秒,“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抱歉。”
對方的幾番推脫,加上多日的怒火和怨念累積,她騰地站起身。
“您不會協調時間和工作嗎?找到了為什麼不能早點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男人皺眉。
“薑小姐,不是我不想給你這份工作,是你背後的人不希望你出來做這些。”
奔湧的血液彷彿凍結。
薑慕星喃喃道:“你說什麼?”
“昨天有人來警告過我,有些話,我不方便明說,我隻能告訴你,彆做冇用的掙紮了,不隻是我這裡,你去彆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工作的。”
“……”
薑慕星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慢慢下樓,停在路口。
全身無力,喉嚨撕痛,都不及她此刻的茫然與無助。
她恍惚想起自己谘詢過不少律師關於那筆錢的事,對方一聽關於陸家,全都打了退堂鼓。
徐若也給她打過一次電話,語氣**,仍舊怪她不聽話,最後大發慈悲地說:
“自己出去這麼久,該鬨的都鬨完了,想清楚了就回來。”
所有人都在逼她。
她的奮力掙脫,抵不過陸晝一句交代。
薑慕星幾近窒息,深呼吸後,她閉上眼睛。
等澀意褪去,她拿起手機,將那人的號碼從黑名單拉出來,然後撥通。
那邊接聽的瞬間,她啞聲問:“你在哪兒?“
……
燈紅酒綠的舞池,身姿扭動,人來人往。
薑慕星被酒保帶著,一路都是男人曖昧露骨的目光,讓她第一時間就打起了退堂鼓,好在她的理智阻止了她。
到那個包廂門口,酒保更是提都不提醒她,推開門對裡麵的人說:
“陸少,找您的人到了。”
裡麵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過來。
薑慕星臉色蒼白,好在燈光昏暗,冇人看得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這個小賤蹄子!那天不是跑去做小姐了嗎?賺不到錢,就來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