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炸鍋了。

直播間所有人都看到，鄭向鬆向鏡頭的方向指了指。

完了，要壞事。

凶手一定是以為偷拍者跟昭武一夥的。

昭武的身份暴露了，會有危險嗎？

這個主播是不是有病？人家警方執行任務，竟然去搗亂。

我發現，很多記者也是這樣，她們以追求事實真相為名義，擾亂警方的行動。

是啊，她們不但妨礙警方執行公務，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表示，是為了公眾的知情權，將帽子扣到警察身上。

那種記者還好，你看看這個主播，他直播的標題是：昭武律師幽會14歲小情人，以此來博人眼球，真是太可惡了。

就是啊，現在誰不知道，昭武是西城警方的特約顧問。

快看，鄭向鬆動手了。

鄭向鬆伸出一隻手，伸向昭武，由於所有警員都前往1143號公墓，此刻昭武這邊，冇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昭武以為對方會對自己下手的時候，鄭向鬆隻是拍了拍昭武的肩膀，小聲說道：“我隻是想見小蕊最後一麵，不要阻止我，求你們了。”

說完，他便向麥小蕊的方向走去。

等到鄭向鬆走遠了，他才緩過來，連忙對對講機說。

“劉所，嫌疑人在我這邊，身穿白色衛衣帶帽子的。”

警方行動了，昭武也掏出電擊槍追了過去。

宋伊雪知道，此刻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連忙拿著手機追了上去。

數名民警立刻將鄭向鬆按在地上。

“哢嚓”是手銬拷住的聲音。

“放開我，放開我，我隻是想見小蕊最後一麵，我隻是要見他最後一麵，放開我。”

昭武跑了過去，一腳踢飛他右手的衣服，衣服打開，裡麵是一個毛絨娃娃。

“彆，彆弄臟了，求你們，我的娃娃，那是我要送給小蕊的，送給小蕊的娃娃，彆弄臟了，那是我女兒的，是我女兒的遺物。求你們了，求你們。求求……”

鄭向鬆被警方按著頭跪在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淚不斷滴落到地上。

“鄭叔。”

是麥小蕊，她緩緩走了過來。

鄭向鬆想要抬頭，卻被民警按住頭部怎麼也抬不起來。

“鄭向鬆，現在警方以非法藏屍罪，偷窺罪等多項罪名，依法將你逮捕。”一把手槍抵在鄭向鬆的頭部。

“小蕊，小蕊，小蕊，叔叔對不起你啊。”鄭向鬆掙紮著想要抬起頭，可被抓住頭髮按在地上的他，怎麼可能抬得起來？

昭武歎息一聲：“讓他抬頭吧，算是看小蕊最後一眼。”

他抬起頭，緩緩地說道：“曉雯，你來啦，曉雯啊，你知道嗎？爸爸多想你，爸爸給你帶來了生前最喜歡的娃娃，對，那是你過14歲生日，爸爸要送給你的禮物，可你怎麼就走了，都冇能挺到生日的那天。”

“是爸爸的不對，爸爸冇有保護好你，你走了以後，你知道爸爸有多傷心嗎？他們要把你火化了，要把你給煉成灰，我怎麼能讓你化為灰燼啊，那得多麼地痛苦啊，爸爸給你買了公墓，放了一個空的骨灰盒進去，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爸爸，捨不得你啊，曉雯。爸爸買了一個冰櫃，把你放在了冰櫃裡，後來，爸爸怕被人發現，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我家中，但是偏偏有人要硬闖，他們欺負爸爸，說爸爸是精神病，要將爸爸送往精神病院，爸爸不想去，爸爸不能離開你啊，後來，爸爸怕你被他們發現，就將你用塑料袋纏起來，放到你爺爺的電視牆裡。爸爸真的不想這樣做，可是爸爸也是為了你好啊。”

“後來啊，你猜爸爸遇見了誰，那是一個叫麥小蕊的女孩，她也14歲，跟你長得好像啊，他叫麥小蕊，你叫鄭曉雯，就連名字都那麼地像，爸爸有的時候，真的分辨不出來。”

“後來爸爸明白了，是曉雯回來了，是曉雯化身麥小蕊回來看爸爸了，爸爸好開心，真的好開心，爸爸好希望天天跟曉雯在一起，照護曉雯，不要再失去曉雯，爸爸好想聽曉雯再叫我一聲爸爸啊。”

“可爸爸的理智告訴我，她不是曉雯，雖然長得像，但是她並不是我的女兒，真的不是，我不能傷害她。”鄭向鬆畏懼般的低下了頭。嘴裡喃喃的不斷重複：“對不起！”這三個字。

“爸爸裝了監控，在她的房間裡，爸爸每天看著她快快樂樂地，就像看到那時候的你一樣，爸爸真的好開心，對不起，對不起，曉雯，爸爸冇有忘記你，爸爸是曉雯的爸爸，不是小蕊的，但是爸爸怎麼都忍不住，對不起。”

“後來啊，小蕊發現了屍體和監控，爸爸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爸爸可能會被抓起來，所以，爸爸想將你最喜歡的毛絨娃娃，送個小蕊，你答應嗎？”

“你一定會答應的，對嗎？曉雯，是爸爸對不起你。”

宋伊雪忍不住，擦拭了一下眼淚，就連昭武也雙眼通紅。

他錯了嗎？是的，他錯了，雖然我國刑法冇有明確規定非法藏屍罪，但是故意損壞屍體罪，將麵臨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另外，他偷偷在麥小蕊租賃的房屋安裝監控，雖然未進行傳播或者售賣，但是侵權罪肯定是成立的。所以，法律層麵，他是錯的。

至於情理層麵，對不起，在律師眼裡，情理是無法淩駕於法律層麵之上的。

“將鄭向鬆帶回去。”劉所說道。

“等等，能讓我去一下1143號墓嗎？”鄭向鬆渴望的眼神望向劉所。

劉所歎息一聲，點頭答應了。

鄭向鬆被民警押著，來到了1143號墓碑旁。

隻見墓碑上寫著：“愛女，鄭曉雯之墓。”

鄭向鬆看向劉所和昭武說道：“屍體在你們警局吧？麻煩等我被關起來後，將我女兒的骨灰，放到這個公墓中，讓她得以安息，好嗎？”

劉所點了點頭。

鄭向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謝謝了，謝謝你們了。”

“我不同意。”昭武說道。

眾人看向昭武，後者繼續說道：“你女兒的骨灰，還得您親手安置。”

“難道你要……”陳佳佳驚訝地說。

昭武點了點頭：“我要為鄭向鬆，做無罪辯護。”

天空變得陰霾起來，彷彿一場暴雨即將來臨，微風拂麵，擦掉了鄭向鬆臉上的淚水，卻拭不去鄭向鬆內心的波瀾。

鄭向鬆被警方押往車輛的方向，馬上上車的時候，突然，昭武身邊傳來一聲呼喊：“爸爸。”

那聲音來自年僅14歲的麥小蕊，是啊，她感受到了，那是來源於最為偉大的力量，比陽光還要溫暖，如同生命中的守護神，有他纔會幸福，那個名字叫：“父愛”。

鄭向鬆回過頭，看到麥小蕊站在昭武的身邊，抱著那個娃娃，對自己呼喊。

“哎！~~~~~”鄭向鬆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轉過身去，擦拭了一下眼淚，那聲回答彷彿雨後的彩虹，如此陽光，如此美妙。又彷彿是一首訣彆詩，如此的淒涼，如此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