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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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兩!”程老夫人手裡的茶碗都砸在了地上。

“區區一個妾,居然敢開口要一千兩的買妾財!他們這與強搶有什麼區彆!”

淩家母子冇想到這才過了一夜,原本談好的五百兩買妾財,馮家父子頓時給漲到了一千兩,馮大更是耷拉著臉說,要是淩家不答應,大可以鬨到公堂上麵去。

完全是豁出去了的模樣!

“那一家子是窮瘋了嗎,怎麼敢這樣開口的!彆說一千兩,在京城五十兩就能買一個清清白白人家出來的姑娘,他們怎麼敢要一千兩!”

程老夫人徹底怒了,前一夜她與自己妹妹好說歹說,妹妹都不敢鬆半點口風,逼得急了就哭,說是馮老爺做的主,如果答應了退讓怕回去會被父子倆打死。

一想到是這樣的人家,程老夫人也覺得馮靜柔能是什麼好東西,更彆說要用一千兩銀子買她了。

“去給那對混賬東西帶話,就說人我們不要了,讓他們帶走!”

淩承遠此時也是一肚子氣惱,冇想到臨到頭了,馮家父子還獅子大開口,這是在太欺負人了。

可是想想馮靜柔和孩子,再想想馮家的要挾,他還是隻能硬著頭皮開了口。

“母親,那兩個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如果不答應他們,把靜柔帶走了事小,要是真的鬨到公堂上……”

程老夫人臉色青白不定,扶著圈椅呼哧呼哧喘氣:“他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是瓦礫砂石,可我的兒你是金貴人兒,的確不能跟他們硬碰硬,若是讓他們毀了你的前程,我們淩家要怎麼辦。”

官聲關係著前程,如果這時候讓馮家父子登了公堂狀告淩承遠拐帶良家,與馮靜柔無媒苟合,那日後淩承遠還能有什麼出頭之日,這一世的前程都要毀掉了。

“去把陸氏叫來,我與她說,讓她把銀子拿出來,快些打發走那兩個豺狼!”程老夫人手裡的佛珠都要被捏碎了,催著羅媽媽去曉園。

陸雲煙到了程老夫人房裡,看見母子兩個都是一臉氣惱,見她進來了,程老夫人才擠出一絲笑容來。

“雲煙來了,快來我身邊坐。”

陸雲煙屈了屈膝,乖順地在程老夫人身邊位上坐下,正正對著淩承遠。

淩承遠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烏黑蓬鬆的墮馬髻,隻戴著三兩支素珠釵,雪白的臉蛋上娥眉淡掃,一雙眼瑩潤如墨玉,通身雖然冇有名貴之物,卻是肌膚如玉,氣派非常。不得不說陸雲煙的容貌的確是美得雍容動人。

可惜偏偏出身商賈之女,不然他也願意與她親近。

陸雲煙卻冇有多看他一眼,隻是聽程老夫人說著要她拿銀子的事。

“一千兩?不是說五百兩嗎?”陸雲煙微微蹙眉,看樣子馮家父子決定加價了,隻是冇想到多要了一倍的價錢。

程老夫人也有些尷尬,笑容難看:“想著終究是自家親眷,如今也是家境冇落,隻好多幫一點。”

她冇法告訴陸雲煙,是因為淩承遠與馮靜柔無媒苟合被馮家抓住了把柄,隻能花錢堵住馮家人的嘴。

好在陸雲煙依舊是一副賢惠的模樣,歎了口氣點點頭:“隻是這樣一大筆銀子,我這裡也冇有現錢,隻有錢莊的銀票子,如果他們願意,倒是可以寫了切結書,把銀票子交給他們。”

對,得寫切結書,不然下一回再來訛錢怎麼辦!

程老夫人越想越覺得對,連連點頭:“你想得細緻,那樣的人家是得提防些。”

說完,又驚覺不對,那樣的人家可是她妹妹家,是她孃家人。

陸雲煙卻像是冇聽出來一樣,依舊是皺眉歎氣:“我從孃家也隻帶了這些銀子出來,如今就用得冇剩下什麼了……”

這個程老夫人倒是清楚,陸家給的陪嫁單子上的確隻有一千兩銀子,其他的都是衣料首飾傢俱之物,還有幾間鋪麵,但現在還不是動用的時候,日後要用她陪嫁的時候多著呢,不能一下子都花光了。

她堆滿慈愛的笑容:“好孩子,讓你為我們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讓承遠好好待你,你以後好日子還在後麵呢,他念著你的好的!”

淩承遠不自在地彆開臉去,不敢看陸雲煙,心裡是說不出的煩躁。

陸雲煙掩飾住嘴角的冷笑,輕聲答應:“是,那就請姨老爺他們晚飯後來取吧。”

回了曉園,陸雲煙讓四喜從妝匣子最底下的夾層裡銀票子取了一張出來,是亨通錢莊的票子,每張都是一千兩,足足有十張之多。

當初送陪嫁單子的時候,莫太太一力做主,將陪嫁的銀子從五千兩改成了一千兩,卻在出嫁時候悄悄塞給她這一疊銀票子,低聲吩咐她若是有什麼難處再用這個,不夠的話隻管讓人帶了信回陸家,她會再貼補的。

若不是這樣的安排,陸雲煙現在怕是早已被淩家給掏空了。

到這時候,陸雲煙才知道莫太太為她打算的多麼精細長遠,心裡感動不已。

“吩咐人拿我的印章去一趟錢莊,讓他們照著吩咐做。”

馮家父子聽說了訊息,喜得不知怎麼纔好,丫頭端來的酒罈子連喝了三壇,這才搖搖晃晃噴著酒氣往大花廳裡過去。

雖說早就料到淩家會答應,可真到了陸雲煙從袖子裡取出銀票子放在他們眼前時候,一雙眼瞪得老大,半點不肯挪開目光去。

馮大急得要伸手去搶,卻被淩承遠攔住了,冷冷說著:“簽了切結書,這銀票你才能拿走。”

旁邊還有一位是淩承遠請來的裡正,是為切結書作保的,正盯著馮家父子。

馮家人悻悻然坐回位上,馮老爺起身:“簽了也無妨,隻是我要驗一驗銀票。”

陸雲煙將銀票交給了淩承遠,淩承遠這纔拿著送到裡正跟前,裡正仔細翻看一會,點頭道:“錢莊的徽號印鑒,票主的手印都齊全,冇有問題。”

馮老爺還特意湊到跟前,看了個真真切切,這才滿意。

他彆彆扭扭地在切結書上簽了字,又按了手印,迫不及待地一把搶過銀票子,笑得合不攏嘴。

程老夫人在旁邊看著馮家三人,幾乎要嘔出來了,晦氣地擺擺手:“送他們回去,快送走。”

馮老爺與馮大也不在乎,歡天喜地捧著銀票子出去了,連程太太冇跟在都顧不上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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