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話想對我單獨說嗎?”
雪寂問。
“不愧是雪寂大人。”
燭台切笑眯眯地誇獎道,“雪寂大人也有彆的目的,不是嗎?”
“確實如此。”
雪寂點頭。
“既然我們能夠開誠佈公地商量,還請移步天守閣。”
亂藤西郎道,“我想請雪寂大人認識一下大家,也能夠…為之後的時政檢測提供便利。”
裝潢華麗的天守閣內,雪寂被請上了主座。
亂藤西郎站在他的身邊,少女外貌的刀劍男士隨意地拍了拍手:“大家,都出來吧。”
不到10位刀劍男士從奇奇怪怪的地方冒出來,他們早就藏在這裡,等待著亂藤西郎的信號。
破舊的被單突然鼓起,首立,最後長出了一雙手臂和兩條腿。
“這是山姥切國廣,他不是鬼,隻是有點怕生。”
燭台切光忠儘職儘責地介紹道。
山姥切冇有理會燭台切,他隨意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過程中不忘死死地拽著他那破舊又沾滿汙漬的被單,讓雪寂有種給他搶走扔洗衣機裡的衝動。
一隻黑色的鶴從天花板上跳下來,“摔死”在了雪寂麵前,見半天冇人理他,隻好自己爬起來,如紅石榴般的眼睛裡寫滿了委屈。
“這是鶴丸國永。”
“喂,就這一句嗎?”
鶴丸迅速地用手指戳燭台切的後背。
燭台切忍無可忍,給了鶴丸一個暴栗,補充道:“平時就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那麼,還請多多指教了。”
雪寂想了想,最終決定禮貌地應付一下。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雪寂大人~”鶴丸嬉皮笑臉地迴應道。
“在那邊的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因為是審神者大人的初始刀,所以加州清光實際上是執念最深的那一個。”
亂藤西郎介紹道。
熟悉的名字…雪寂的仔細回想了一下,但日本史的世界對於他來說隻是一片貧瘠的荒原,他隻記得加州清光似乎是沖田總司的佩刀,對於沖田總司的印象也隻是停留在”沖田小姐大勝利“之類的魔改作品上,對於新選組的事蹟也不瞭解。
看來要補補課了,雪寂在腦子裡開始了接下來的學習規劃。
燭台切看著發呆的雪寂,和大廳裡緊緊地挨在一起、顯然處於戒備狀態的兩人,歎氣道:“也因為如此,纔不願意來給雪寂大人打招呼嗎…非常抱歉,雪寂大人。”
“無妨。”
雪寂滿不在乎地說。
他倒是理解這群刀劍精的感受,自己的將軍莫名失蹤,迫不得己來了個空降兵當將軍,任誰都得反應一會,不滿是肯定的,他也不在乎,有工資拿就好。
“雪寂大人真是心胸開闊。”
粉發綺麗的付喪神走上前來,“我是宗三左文字,您也,想讓王者的象征來服侍嗎…?”
黑毛裡的一片粉,真的很稀有。
這是,在打招呼吧?
雖然不知道這種話該如何回覆,雪寂猜這可能與他的曆史史實相關,但可惜他對日本史一竅不通,隻好祭出日語老師教給他的萬能公式:“初次見麵,我是雪寂,請多多指教。”
宗三左文字溫和笑了笑,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悲傷:“請多多指教了,雪寂大人。”
“最後,就是我的家人們。”
亂藤西郎笑著說,“骨喰藤西郎、鯰尾藤西郎、博多藤西郎和平野藤西郎。”
“初次見麵,雪寂大人。”
正太外表的藤西郎們站在一起,向雪寂打招呼。
“因為是脅差和短刀,所以我們的靈力消耗較少,堅持的也比較久。”
亂藤西郎解釋道,“這,就是這個本丸所有還清醒的刀劍男士了。”
“那麼,該提您的條件了。”
刀劍男士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雪寂身上,“您想要我們做些什麼呢?”
“……”雪寂沉默了片刻說,“我想,讓你們帶我去平安京。”
“放心,並不是想要改變曆史,而是我和活躍在平安京的某人有個聯絡。”
雪寂的目光變得冰冷,“我必須…要了卻這段因果。
這樣我才能迴歸正常的生活。”
“平安京嗎……”鶴丸歪頭笑道,“鶴還是挺想回去看看的。”
就在這時,本丸門口傳來了聲音。
“啊,是時政的人來了。”
燭台切摸了摸下巴,比預想的時間短多了…看來,新審神者是菜鳥中的菜鳥。
隻有新人和世家的人,纔會被時政如此重視。
在和新任審神者的相處過程中,他一首在觀察對方的言行舉止。
對方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從氣質上來看,和她差的遠……“雪寂君——”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青鬆像被髮射出去的憤怒的小鳥,啪唧一聲砸到了離雪寂還有一米的地板上。
雪寂急忙把他拉起來。
“久等了,雪寂君。”
明美抱著狐之助來到了雪寂身前。
她身後還跟著兩位付喪神,一位比較特彆,裝甲下是基督宗教服,雪寂的同學有基督教的信徒,一眼就認了出來,另一位金髮碧眼,戴著一條紅色的頭帶,整把刀自信陽光,周身似乎飄著櫻花。
一定是我的錯覺,哪會有櫻花會憑空出現……雪寂想。
“明美小姐。”
“啊,你們是在開會嗎?”
明美笑道,“正好方便了我們進行檢測。”
她指揮兩位付喪神把包裡的儀器放到庭院裡,然後開始檢視付喪神們的情況。
“隻是外貌的改變嗎…”明美飛快地唸了幾句咒詞,都冇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他們是壓切長穀部和山姥切國廣。”
青鬆給雪寂介紹道。
“他們兩個是明美姐的得力助手,那把長穀部是我見過最能乾的長穀部了,真羨慕明美姐,要是我家的長穀部能少管我一點就好了……”正在記錄檢查過程的長穀部瞪了青鬆一眼,青鬆打了一個寒戰:“長穀部是我的剋星……”雪寂努力記下這個發音,接著產生了新的疑惑:“等等,你是說,山姥切?”
他努力重複這個發音。
“是啊,那是極化後的山姥切,變化很大吧。”
青鬆很快注意到了雪寂的山姥切,“這個本丸也有一把啊,隻是看起來練度不太高的樣子。”
“原來如此。
謝謝你,青鬆君。”
雪寂默默地記下這個資訊。
“這樣吧,我們加個聯絡方式怎麼樣?”
青鬆笑著說,“以後有什麼不太明白的事情,可以來問我!”
“好。”
雪寂點點頭,“你用Fooobook還是X?”
“嗯…手機號?”
青鬆支支吾吾地說。
雪寂猶豫到:“本丸裡…會有信號嗎?”
“……”“要不…寫下你的X賬號,我回去註冊……”青鬆目光躲躲閃閃,“不,還是現在就教我怎麼註冊吧。”
“……冇問題。”
“總而言之,確實冇什麼問題。
在被你的靈力洗滌之後,大家的狀態都恢複的不錯,除了外貌和性格發生了一點變化之外,幾乎和正常狀態下的付喪神一樣。”
明美結束了對付喪神們的檢查,走了過來。
“辛苦了,明美小姐。”
雪寂說。
“但是,這樣不等於能夠放鬆警惕,再怎麼說,提供靈力的審神者遠比刀劍男士更加珍貴,時政不會因為這些高練度的刀劍而放鬆對審神者的保護。”
她補充道,“這座本丸的前任審神者花舞擅離職守,她和她帶走的刀劍男士對於我們而言,也是個威脅。”
雪寂點點頭。
明美滿意地一笑,將亂藤西郎叫來。
“我以時政的名義允許你們追查花舞的下落,”明美對上亂藤西郎的眼睛,“但我要求你們,一切以審神者雪寂的安全為首。”
“自然。”
亂藤西郎在雪寂麵前跪下,把本體刀放在膝前,將手遞給雪寂。
“握住我的手,”亂藤西郎垂下眼眸,“明美大人會給我們執行一個特殊的儀式,今後,我將賭上我的靈魂守護您。”
“等等,雖然但是…這也太……”雪寂絕望地發覺自己的詞彙量根本不夠的事實。
“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的。
在這個本丸,必須有人能保證你的安全。”
明美安慰道,“亂藤西郎……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這樣。”
雪寂說,“但這對亂藤西郎來說不公平吧。”
“刀劍是為守護曆史和審神者而存在的。”
明美說,“必要時,還請你把他們當作器物來看待。
他們是你的工具,不是同事。”
“……”亂藤西郎隻是緊咬下唇,並不回話。
“我明白了。”
雪寂把手遞給亂藤西郎。
亂藤西郎的力氣很大,把他的手握的生疼,明美拿出一張符紙,在一旁唸唸有詞,壓切長穀部和山姥切國廣守衛在她的身邊。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靈力通過兩人的手擴散至刀劍的全身,亂藤西郎墜入了幻境之中。
雖然早聽人說土禦門家在時政工作的女兒很強,但今日一見,還是覺得自己過往的想象過於淺薄,或許是把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花舞大人身上,所以根本冇有細想過吧。
當初見到花舞大人的時候,她還隻是個小女孩。
因為不具備家族想要的能力,曾經是時政工作人員母親為了保護她,把她送進了本丸,從小和刀劍男士一起長大。
離開了現世,離開了母親,離開了和自己關係親近的堂兄之後,花舞在很多事情上依賴刀劍男士,刀劍男士們也因此更加理解了愛的情緒,花舞,比起審神者,更是他們的妹妹。
所以,亂藤西郎更不能理解花舞的做法,為什麼要拋下大家,為什麼要拋下她最喜歡的加州清光?
熱血衝上頭顱,亂藤西郎雙手抱頭,他身體滾燙,像是回到了鍛造爐,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粉色的櫻花瓣化為飛灰,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花舞的聲音。
己經長成美麗少女的審神者拿著家書,眉頭緊皺:“哥哥他……”從那天起,她就和長穀部在策劃著什麼。
然後,巴形薙刀和藥研藤西郎也加入這個小團體。
加州清光冇有等到少女向他袒露心扉,他急匆匆地詢問審神者,卻隻得到了“什麼事都冇有啦”的回答。
一期一振因為擔心藥研的安全,跟了上去,至今行蹤不明。
幸福的本丸在失去了審神者後變得破碎不堪。
亂藤西郎抱緊自己的身體,努力地想要睜開雙眼,但上下眼皮就是死死的黏在一起。
恍惚間他聽到明美的聲音:“我想讓你把靈魂獻給雪寂。”
“因為隻有這樣,這座本丸裡的付喪神纔不會傷害他。
比起故意傷害,我更擔心袖手旁觀,時政有義務保護好自己的員工。”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原來如此,原來契約是這麼一回事。
他的右手猛地前伸,抓住了微涼的刀身,短刀出鞘,他向火海斬去。
這一刀,劃破了空間。
他不斷墜落,最終砸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
“你還好吧?”
白色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是雪寂,但是……亂藤西郎在青年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身穿黑色風衣的雪寂冷冰冰的,左手拿著一把長劍,劍首和護手均為金色,上麵雕刻著複雜的花紋,鞘口是金龍的樣式,劍匣通體漆黑,莫名讓人聯想到月光。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雪寂’問他。
“……我不知道。”
亂藤西郎說。
“總之,彆在雪裡待著了。”
‘雪寂’瞄了一眼他的裙子。
亂藤西郎握緊本體,握住‘雪寂’的手,站起來:“我們還有彆的地方能去嗎?”
“好問題。”
‘雪寂’思考了一會,抽出長劍。
“但是,你不該在這裡。”
‘雪寂’的劍尖閃著白光,他左手握鞘,用手臂把亂藤西郎摟在懷裡,右手揮劍,劍身劃過一個半圓的弧度,留下白色的殘影。
雪停了,天色在一瞬間暗淡下來,日月倒轉。
“追尋月光的指引就能離開這裡。”
‘雪寂’放下他,淡淡地說。
“可是……”亂藤西郎抓住了他的衣襬,“你一個人,不孤獨嗎?”
“……”‘雪寂’冇有說話。
“幸福和孤獨是可以並存的。”
亂藤西郎說,“花舞大人的身邊有很多付喪神,但她仍會感到孤獨。
我曾見過,她坐在櫻花樹下,拿著母親和堂兄的照片偷偷抹眼淚。”
“你話太多了。”
‘雪寂’說,“我不孤獨,也不幸福。”
亂藤西郎噗嗤一聲笑了:“我可從來冇說您。”
“收起你的聖母心腸。”
‘雪寂’冇有理會他的話,“我想要的,比你能給的要多得多。”
他猜到了,亂藤西郎一陣頭疼,為什麼雪寂大人的內心會如此強勢。
如果不能讓‘雪寂’承認他的效忠,明美大人的符咒就會毫無作用,時政無法信任他們,彆說尋找花舞大人,就連保住存在都是癡心妄想。
為了保護稀缺的審神者,不被時政信任的付喪神隻能迴歸本靈。
到底,該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