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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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暴怒,指著群臣:“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誰再為叛逆辯解一句,一概以謀逆罪論處!誅九族!”

給你臉了!

王竑瞪圓眼睛,陛下是要在暴君的路上走到黑了嗎?要拋棄天下百姓了嗎?

但是,王文卻帶頭跪下請罪。

王竑還要說話,被禦史楊瑄拉住,王竑不爽地甩開他。

“王禦史!”朱祁鈺卻不放過他,讓你殺人,你就得殺人!否則你就滾出朝堂!

王竑死咬著後槽牙:“臣,領旨!”

“許彬!”

朱祁鈺又叫許彬的名字,卻發現他暈倒了:“把他潑醒,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既然冇做過,為什麼會被嚇暈呢?”

一瓢涼水潑在腦袋上,許彬打了個激靈,爬起來痛哭流涕,向皇帝請罪。

這個許彬,也是朱祁鎮的人,曹吉祥冇說謊,是他推薦的徐有貞。

問題是冇證據,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臣願代陛下查明許寺卿是否參與謀反。”刑部尚書俞士悅出列。

朱祁鈺躊躇,以文官的德性,肯定官官相護,到頭來啥也查不出來,可一個許彬而已,先賣給文官一個麵子,以後找機會再殺,浮出水麵的都跑不了。

“曹吉祥,那你又如何和石亨聯絡的?”朱祁鈺冇答應,也冇反對。

話剛傳出去,後麵就有一個官員暈死過去,旁邊的官員彙報他才知道。

是鴻臚主簿,萬祺!

曆史上,他精通算命,裝神弄鬼,算出朱祁鎮天子氣未絕,所以在其中串聯,也是他徹底說動了石亨。

如今也是他,內外串聯,遊走於太監和京營之間。

“好個鴻臚寺,居然是造反的窩點!來人!把鴻臚寺一併官員,全部緝拿!著刑部尚書逐一排查,但凡有人蔘與造反,無論是誰,一律夷三族,任何人不得保釋,不得求情,違者同罪!”

朱祁鈺決定賣文官一個麵子,還有大戲要開鑼,需要文官捧場。

勳貴那邊,朱祁鈺目光看過去,陳懋、王驥等人紛紛垂下頭,不敢看他。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石亨、曹吉祥、徐有貞、楊善等人陰謀造反!”

他慢慢走下了台階,停在正中央,聲音高昂:“那麼,你們說石亨會是主使嗎?他區區武官,能謀朝篡位?”

“朕不信!你們會信嗎?諸卿,你們會跪在一個石皇帝麵前,高呼萬歲嗎?哈哈哈!他區區一條走狗,也配和太祖相提並論?朕就直說了,不可能!”

“他永遠也當不了皇帝,那為何要造反?就為了從龍之功?以朕對他的寵愛,混不上一個國公噹噹?”

“曹吉祥一個太監,為什麼要造反?徐有貞、楊善也想當皇帝過癮?”

“笑話!”

朱祁鈺看向群臣:“諸卿,你們都是從萬千舉人中殺出來的佼佼者,冇有傻的!”

“難道真就看不出,這場叛亂的真正幕後主使是誰嗎?”

朱祁鈺停頓半晌,卻無人應答,冇人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

“太上皇!”

朱祁鈺陡然厲喝:“還真的用朕點你的名字嗎?”

窮圖匕現!

朱祁鈺就是要殺朱祁鎮!

朱祁鎮眼淚簌簌而落,膝蓋一軟,又要跪下來,搞哥哥弟弟那一套。

“太上皇,冇必要惺惺作態!”

朱祁鈺冷笑:“你的表演,用過一次就冇用了!都是太祖的子孫,這般哭哭啼啼給祖宗丟臉,好看嗎?”

“收起來吧,太上皇!”

但朱祁鈺說冇用,文武百官卻齊齊跪下來,高呼道:“請陛下息怒,事情尚未查實,陛下不可亂說!”

王文顧不得什麼禮儀,膝行而來,急促道:“陛下萬萬不可,天子豈能刀斧加身?陛下您剛烈非常,龍行虎步,自不用擔心。但您的子孫呢?一旦兄弟鬩牆,便是雙龍相爭,大明江山便有傾覆之危,還請陛下三思啊,陛下!”

“哼,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誰說也冇用!

朱祁鈺必殺朱祁鎮,不殺了他,他就永遠坐不穩皇位!

無論揹負多大的罪名,無論克服多大的阻力,他必殺朱祁鎮,隻有朱祁鎮死了,他纔是名正言順、獨一無二的皇帝!

殺了朱祁鎮,勳貴才能收心,宦官才能忠心,他才能收其權,全力對付文官,奪回軍權、皇權,他才能成為真正的皇帝,而不是現在這樣窩窩囊囊的傀儡!至於產生多麼惡劣的影響,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殺!

“諸卿!”

“土木堡之敗過去了八年,但死去的英魂應該被銘記!而不是遺忘!更不是粉飾太平!什麼太上皇北狩!都是朝廷糊弄臣民的鬼話!”

“諸卿都經曆過北京保衛戰,難道忘了?當時是什麼情形?你們敢說,心裡就冇有罵過太上皇?”

“他兵敗!投降!叫門!”

“朕都原諒了他!”

“朕聽王直、於謙之言,派楊善、趙榮去迎他回國!”

“把他榮養在南宮!天下人罵朕苛待他!罵朕無情!可他在南宮納了多少妃嬪?生了多少兒女?哪一個朕冇封皇子?冇封公主號?這叫苛待?這叫無情?”

“再看朕,剛剛三十歲啊,已經有了白髮,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勤勤勉勉,操碎了心。結果因為生不齣兒子,被天下人恥笑!難道朕連趙構都不如嗎?”

“卻不想想!”

“冇有朕,還有大明朝嗎?”

“冇有朕,太上皇就是宋徽宗!”

“朕做了這麼多,天下人可有感恩於朕?”

“太上皇可有感恩於朕?”

“有!真有!”

“率領叛軍,來殺朕!”

“這就是他感恩朕的方式!感恩朕幫他保住大明朝!感恩朕把他救回來!感恩朕榮養他,讓他生兒育女!”

朱祁鈺暴怒。

“請陛下息怒!”文武百官叩首。

“陛下切莫妄自菲薄,天下人自是惦念陛下的好。”王文道。

“朕怎麼息怒?換做是你們,你親哥哥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朕勸你息怒,你就真放棄掙紮,任由你親哥哥殺了你?放屁!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都給朕閉上嘴!”

朱祁鈺冷笑,厲聲爆喝:

“始皇帝奮六世之餘烈,統一中華,何其偉業!漢武帝承四世之所餘,開創我中華第一大盛世,何其宏偉!”

“可你呢?先帝將最鼎盛的大明交到你的手裡!”

“不求你成始皇帝之功,也不求你成漢武帝之績!”

“隻希望你安安穩穩做個太平皇帝,也就罷了!可你怎麼做的?土木堡大敗,儘喪我大明精銳!你要是有趙光義的本事,會驢車漂移,能逃離戰場,也不至於恥辱至此!”

“淪喪三十萬軍民,尚未成功逃離,反而被瓦剌胡酋抓住!抓住了又如何?你是大明皇帝!是太祖、太宗的子孫!大不了一死了之,為大明守節,何其壯烈!彪炳史書,如何會稱讚你!”

“可你呢?”

“跪降!”

“你做的連宋徽宗都不如!把老朱家的臉都丟光了!太祖何其英雄,驅逐外族再造華夏,古今第一帝!太宗何其英雄,五征漠北,胡人聞聽名號便瑟瑟發抖,逃之夭夭!”

“你呢?跪在了瓦剌帳下,當狗!”

“我大明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想當狗!朕不想!朕要當人!拿刀殺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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