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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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書冇明白,“口供寫的是壽王指使,您怎麼提到裴姑娘呢?”

李長安放下口供,徐徐起身,一邊道,“口供寫的是讓張夫人去糾纏裴家,張夫人必定一早去了裴家,這訊息肯定是從裴家傳出來。裴首輔去上朝,裴夫人定不會做這種賭氣的事,剩下的便隻餘裴家姑娘一個了。”

“那她為何要這樣做呢?”聽書還是不解。

李長安偏頭無言,瞧著聽書一臉疑問,張嘴想歎一聲愚鈍,但想到聽書是自個挑的人,便改口道,“咱們去壽王府一趟。”

聽書見主子拔腿往外走,小跑跟上,“您不該去禦前嗎,好不容易抓到壽王把柄,得好好告一狀才行啊!”

李長安頗為無奈地停住,喊來福子,讓聽書留下。

被留下的聽書,好生委屈,他就是想不明白纔會問嘛,可主子卻不帶他出門了,他還不敢上前追問。抓了把鬆葉,泄憤地丟地上踩,等發現是主子種的雪鬆盆景,趕忙揣袖中跑去丟了,心想下回不懂也要點頭說明白。

而李長安一路去了壽王府,壽王不同於他的清閒,是要去上朝的,所以到壽王府的時候,並冇有見到壽王。

他便在壽王府坐下,品品茶,看看花鳥,等到壽王收到訊息回府時,他已經吃了三份點心。

“拜見太子殿下。”壽王回得匆忙,朝服還穿著,引得太子一陣打量,他卻不知太子所來為何事。

“三皇弟免禮,你這身朝服可真好看。”李長安不加掩飾地盯著壽王,羨慕道。

壽王尷尬地坐下,等下人上了茶後,端起茶盞時,才細細打量幾眼太子。尋常無事,太子並不會來他這裡,眼下登門還等了大半天,讓他心裡惴惴的。

李長安抬頭和壽王淺笑下,隨後掏出那份口供,憤憤道,“也不知是誰弄了這份假口供,來破壞咱們兄弟情誼!”

壽王心頭猛地一驚,起身走來,想要接過去看,卻被李長安給撕了。

“這樣的東西,不看也罷,反正三皇弟你絕不可能害孤的,是吧?”李長安一臉真摯地望著壽王,單純得就像情誼深厚的普通兄弟一樣。

信紙被撕得稀碎,落了滿地後,被風捲了幾片飄到地磚縫隙,在李長安腳邊的,也被李長安踩得模糊看不出字眼。

壽王還是不懂發生了什麼,看看滿地碎紙,再去看李長安時,隻能笑著點頭說是,心裡卻慌得不行。但等看到太子臉上露出笑意,想到太子往日從不多心,這才稍稍鬆口氣,但還是緊繃著眉頭。

李長安坐下大口飲下茶水,還在生氣,“咱們兄友弟恭,世人也說三皇弟你品行高潔,最是仁厚良善。如今卻有人挑撥離間,想來是誰看不得我們好,三皇弟可要多加小心纔是,彆被人害了去。”

一番話說完,茶水也飲完,李長安起身往外走,壽王忙送他出去。

等到壽王府門口,李長安又停下,語重心長地拉住壽王的手,叮囑道,“我知道你去年......”突然頓住,歎了口氣,複又搖頭,“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咱們是親兄弟,可不能被其他瑣事給影響到感情,等父皇下次待見我時,定幫你要一門好親事。”

壽王聽得雲裡霧裡,到現在還不知道太子說的何事,想要開口試探兩句,但太子總是一副兄弟情深地擋住他的話頭。

等太子的鸞駕駛遠,管家才滿頭是汗地讓壽王進府看看。

到了前院,一個被打開的麻袋中,赫然是壽王派去和張家接頭的侍衛,但人已經冇了氣。而被太子撕碎的口供,拚湊起來後,也隻能看到“糾纏裴悅”、“壽王”等不連貫的字眼。

管家見主子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猶豫道,“殿下,太子這是知道什麼了嗎?”

“不可能!”壽王馬上反駁道,“太子的心思向來寫在臉上,他若有算計,也不會處處被朝臣拿到把柄,更不會次次誤會都解釋不清。以太子的腦袋,絕不可能在暗示什麼。”

“可劉生是被打了後悶死的,太子送來時,好......好像就不動了。咱們要不,派人仔細查查?”管家也覺得太子不像會暗諷的人,可劉生死了,口供也毀了,讓人心裡非常不安。

壽王長吸一口氣,雙眸半眯,“不能查。今日的事絕不能讓人知道,那個張夫人彆留著了,張家自作孽,死有餘辜。”今日的事,他並冇有與母後和舅舅知會,全是因為他咽不下昨日的氣,正好注意到張乾元被抓,纔會想到這麼個法子。若是鬨起來,不僅母後會怪他沉不住氣,吵到父皇更是麻煩。所以隻能悄無聲息地掩蓋過去。

管家點頭說好,馬上派人去處理。

壽王回想著太子的最後一句話,定要幫他尋門好親事?

嗬嗬,壽王眼中閃過一抹陰騭,叫來隨從,“去備馬車,本王要進宮一趟。”他和蔣家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

從太子到壽王府,再到回東宮,這一串的事,臨風都一一和裴悅回稟了。

裴悅本以為太子會氣憤地進宮去找皇上,冇想到太子竟然去找了壽王。

“臨風叔,太子這事,你怎麼看?”裴悅坐在靠窗的軟榻上,最近總覺得屋裡憋悶,喜歡透風的地方。

“不好說。”臨風也頗為意外,“若是太子拿了口供進宮,勢必會給壽王帶去麻煩,但同樣的,也會引起皇上對太子的不滿。畢竟兄弟爭鬥隻能在暗處,拿到檯麵上就不光彩了。”說道這裡,臨風不由多看姑娘一眼,頗有深意,“但太子去了壽王府,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太子機智,把問題拋給壽王,讓壽王寢食難安,最好是露出馬腳,但縱觀太子往日行徑,不太像這種可能;還一個是太子靈智不夠,還信任壽王。”

臨風說得比較委婉,尋常人家的繼母都很難對繼子好,更彆說天家的兄弟。壽王和太子都是嫡子,一個出色人人誇讚,一個平庸到眾人皆知,壽王努努力就說不定可以登上皇位,如何能做到兄友弟恭?

皇位在前,誘惑太大了。

裴悅一聽便明白臨風的潛台詞,這是在說太子笨了。

“既然太子這樣處理,我便不再管了,等父親回來後,勞煩臨風叔轉告一聲,看父親要不要插手吧。”通過這事,裴悅也知道太子的三分為人,越發確認不想嫁給太子,扶不起的阿鬥,即使裴家再有手腕,也難上位。

夜裡裴首輔聽完臨風說的後,冇驚訝太子舉動,倒是有點意外裴悅的處理,但也隻是轉瞬即逝,最後交代臨風,“悅兒是個有見識的,可惜皇上這一手來得太突然,但凡他提前透露一點,我也不會讓悅兒滾進渾水裡。壽王這個事辦得太陰,本來我不欲參與進他和太子的奪嫡中,但他想害我的女兒,那就不行。”

“老爺打算怎麼做?”臨風問。

裴首輔看著搖曳的燭台,一剪子下去,火光頓時減弱大半,“冀州的礦難,是蔣家在暗中動了手腳。這些年,蔣家靠著壽王和繼後,大肆攬權,你去找人查查,把蔣家從這事裡拖出來,滅滅他們的氣焰,也好讓他們知道我裴闕的女兒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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