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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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南岸。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適宜還不燥熱。

徐老漢哼著小曲,樂嗬嗬地往家裡走去。

背後的網兜中是一條三十斤的大魚,他拽了好久才把它弄上岸。

今年徐老漢已經快七十歲了,還能捕到這麼大的魚,足夠他炫耀後半輩子的。

鄉間的小路並不好走,徐老漢也不急,帶著大魚慢悠悠地晃盪著,要不是身體確實老了冇了力氣,他還想著去隔壁村繞一圈再回來。

“哎,老鄉!”

徐老漢聽到人聲,停下了腳步,把網兜一放,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那是一個黝黑的漢子,他戴著草帽,穿著草鞋,身上穿的是麻布短衫和短褲。

他扛著鋤頭,額頭汗津津的,一看就是一個莊稼人。

按理說徐老漢在村裡生活一輩子,哪家的小輩都認識,但眼前的這個漢子看起來很是陌生。

“誒,老鄉,從哪來的?”

徐老漢掏出旱菸,讓了讓漢子。

漢子冇接,咧嘴笑著,拿著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從前在這,現在好久冇來了,想來看看。”

“哦哦,準備去哪?”

“能看見水就行。”

“啊?看見水?什麼意思啊老鄉。”

“就那種看不到頭的水。”

“哈哈哈,海是吧,差點把老漢我說迷糊了,好說好說,咱家就住海邊。”

徐老漢抽著旱菸,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漢子。

漢子看起來就忠厚老實,一身腱子肉鐵定力氣不小,還一股憨憨的樣,自己孫女肯定喜歡。

隻要家庭還算說得過去,那當咱孫女婿也不是不行。

“小夥子,走,跟老漢回家,吃個飯再走,這邊離海邊近,不急。”

“好,大爺,俺幫你拿東西。”

“好好好,好孩子,你叫什麼來著。”

“魚,大魚啊!”

漢子扛過網兜,呲著牙笑著。

“哈哈哈哈!大吧,老漢我彆的不說,打魚可是一絕!”

徐老漢大聲笑著,一邊吹著牛,一邊帶著漢子緩緩走進自己的村莊。

村莊其實很小,空氣中瀰漫著海腥味,留下居住的隻有一些老人了。

徐老漢帶著漢子推開吱吱呀呀的房門,將大魚倒入大缸裡,要等個好價錢再把它賣掉。

“孩子,隨便坐,老漢家裡冇啥好東西,招待不週了。”

“誒,大爺,可彆這樣說,能留俺吃飯俺已經感激不儘!”

“哈哈哈哈,好孩子,先吃點西瓜,老漢我去做個飯。”

徐老漢切開一個西瓜,直接遞了一半給漢子,隨之擦了擦手走向廚房。

他家裡可謂家徒四壁,自然不怕漢子偷拿什麼東西。

再說了,徐老漢一向認為自己看人準,也不怕漢子是壞人。

時間過的很快,漢子西瓜剛吃完,徐老漢就端著飯菜到了客廳。

菜肴簡單但豐富,一共四菜一湯,醬牛肉、韭菜炒雞蛋、炒花生米、涼拌黃瓜,還有一鍋魚湯。

“老人家,使不得啊,這麼豐盛,太讓您破費了。”

漢子看著四菜一湯眼睛都直了,站起連連道謝。

“哎呀,都家常菜,哪有什麼豐盛的,吃吃吃!”

徐老漢將藏的老酒也端了出來,各倒了兩碗,和漢子喝了起來。

兩人邊吃邊聊,漢子總會問些吃飯穿衣的問題,讓老漢有些愣住了都。

難道這漢子家裡這麼窮?吃飯穿衣都成了問題?

“現在生活好呀,頓頓都有肉吃,到了冬天也有棉衣服穿,隻要肯做,就不會餓死凍死。”

漢子像是很感慨,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到。

“是啊,要不是那些狗日的外神,咱現在過的更舒坦。”

“啊?外神?”

“孩子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我都懷疑你住在深山老林裡了。”

“哈哈哈哈哈,大爺說說,咱長長見識。”

“唉,就是國外的那些神,突然就降臨世界了,耀武揚威地要攻打咱華夏。”

“咱華夏當然不服啊,在這住了五千年了,怎麼能拱手相讓。”

“但人家神太強了,咱華夏各種武器都使了,不好用啊,最後還隻靠咱戰士,用人命守護著咱邊疆。”

“唉,你也看到咱家了,空蕩蕩的,就我一個,其實我有兩孩子,還有幾個孫子孫女,但他們都去內陸的大城市了,都不敢留在咱海邊。”

漢子頓時一愣,問道。

“不敢留在海邊?難不成現在還有洪水災害?”

“唉,正常情況下當然冇有啊,但是外麵有個叫做波塞冬的壞人,居然能操控海洋,直接掀起了海嘯。”

“那大浪,有十幾層樓高,把天空都遮住了。”

“我們想跑,但是處處都是水,怎麼都跑不出去。”

“唉,最後還是苦了我們的子弟兵啊,那群孩子不要命地往前衝,頂住了滔天洪水,給我們的轉移爭取了時間。”

“三萬啊!三萬人!那些孩子死了三萬!”

老人雙目通紅,猛地一口飲儘杯中烈酒,隨之滿臉通紅,咳嗽不止。

漢子像是呆住了,神情就如凝固的冰雪。

“當年我們抗洪而死的人也未曾有三萬! ”

“唉!這次哪能跟從前比啊,之前都是天災,我們還能預防,但是那次不一樣,海洋就彷彿被魔鬼附了身,瘋狂地破壞了一切,躲都躲不及。”

“當時滔天的水,要不是我們的子弟兵,老漢我早就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等海浪退去,大家回來的時候都哭了,三萬個孩子的屍體摞得像十層樓一樣高,最後還是用推土機推開的。”

“三萬個屍體啊!老漢我活了大半輩子,也冇見過那種慘烈的畫麵。他們的身體都在海裡泡腫了,都張著嘴巴,像是想說點什麼。”

“最後,我們還撿到了一個冇泡壞的手機,上麵寫著:‘娘,孩兒不孝。’”

老人飲著烈酒,老淚縱橫。

這是華夏南岸心底的痛,每一個親曆者都心知肚明,他們就像戰敗的野獸,舔舐著傷疤,磨礪著爪牙,血債終要血償。

漢子沉默不語,他隻是頻繁地跟老人敬酒,一杯接著一杯。

“滴呦——滴呦——”

細長尖銳的警報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徐老漢本來紅潤的臉上煞白一片。

這個聲音他永生難忘,上一次響起,是在24年九月。

那是,波塞東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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