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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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時候,你爬樹爬不上去,就用花言巧語哄騙我,心安理得踩在我的肩膀上,要不是被你踩的肩膀脫臼了,還真就信了你的鬼話。”

“還有,明明是你你自己貪玩好奇偷跑到青樓,還非要帶著我,說是要給我個驚喜,驚喜就是我被我爹打的下不來床。”

“你剛纔說話的嘴臉,像極了小時候哄騙我時的樣子。”

“蕭硯隨,我長腦子了。”

顧笙的不滿和氣憤幾乎快要溢位來了。

她發現了,蕭硯隨也不是完全冇腦子,而是為數不多的腦子都冇用在正道上。

蕭硯隨瞪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自證清白“笙笙,你記事情不能隻記一半,你脫臼了,我骨折了。”

“你被打的半個月下不來床,我就在你窗戶外給你送了半個月吃的。”

“上午你要吃城西老巷子的藕粉桂花糖糕,中午你就要吃城東的烤脆皮,晚上就又要吃城南胭粉鵝脯。”

“每天每頓不重樣。”

“原以為你會消氣,誰知道你一養好傷,就直接把我從小養大的那隻狼崽子剃禿了。”

“笙笙,你何時吃過虧。”

蕭硯隨的聲音急切卻又清澈,就像是小紅泥爐上溫了一遍又一遍的酒水。

顧笙眼神閃爍,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是這樣嗎?”

“不記得了。”

“多大點兒事啊,彆人都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你是皇帝,怎麼能這麼斤斤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記。”

“現在,各回各家。”

“我回我的懿安宮,你回你的乾德宮。”

“明日的朝會你也要參加,今晚就不要玩的太花了,彆一坐在龍椅上就哈欠連天的,還怎麼讓文武百官看到跟著你混的希望。”

顧笙側身,對著不遠不近綴在身後的四季招招手。

四季頷首,微微抬手,抬步輦的人就加快了腳步,來到了顧笙身側。

顧笙步伐矯健衝上步輦,化作風一樣的女子遠離了蕭硯隨。

再不走,蕭硯隨就要罵她雙標了。

又被落在原地的蕭硯隨,指著自己,滿心疑惑的問梁安“朕,玩的很花嗎?”

梁安呲牙,這又是什麼要命的問題。

“陛下那是愛好廣泛,對待事物保持著赤子般的好奇心,又精力旺盛,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梁安絞儘腦汁的組織萬能話術,務必要把話說的動聽。

蕭硯隨咂咂嘴,眉頭緊緊皺著“朕以前也是這麼覺得的,可現在,朕覺得你在拐彎抹角的罵朕。”

梁安垂首“陛下明鑒。”

“回乾德宮吧。”蕭硯隨大手一揮。

明日的朝會,纔是重中之重。

就如笙笙所說,哪怕他也不出什麼見地獨到的話來,總得把樣子裝的像一些。

一夜無夢。

百官還候在午門外時,顧笙就被謝逾的心腹下屬帶到了奉天殿的小隔間裡。

今日的顧笙,打扮格外素淨。

那些容易發出響動的環佩珠釵,都靜悄悄的待在懿安宮的首飾箱裡。

環顧一圈,小隔間雖小,卻佈置的很是舒適。

樸素大方的圈椅被厚厚的軟墊完整包裹著,椅麵上還鋪著一張白狐皮。

圈椅旁是半人高的木桌,木桌上層擺著一個食盒,食盒旁是齊全的茶盞,下層摞著一遝拆剪整齊的宣紙,筆墨硯台置於其側,保證她一伸手就能夠得著。

靠牆的位置還貼心的放置著一張精美華貴的軟榻。

顧笙嘴角微微抽搐,她是來旁聽朝會的,不是來補覺的。

這麼玩物喪誌的風格,一定是蕭硯隨的主意。

外間,陸陸續續有腳步聲和低聲閒聊聲傳來。

顧笙收回視線,躡手躡腳動作輕緩的坐在椅子上,靜待朝會開始。

還真彆說,這椅子,坐在上麵,柔軟的像雲朵。

大殿外,三聲清脆的甩鞭聲響起。

殿內,霎時一片寂靜。

群臣手執笏板,垂首恭迎。

往日裡,十之七八都空著的那張金燦燦的龍椅上,有人了。

玉階之下,常設的那把椅子被移在了柱子後。

代為攝政的謝逾冷著臉站在群臣之首,讓人不敢輕易造次。

可還是有不少人在心中嘀咕,今日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說陛下終於成長想通體會到權勢的美好,計劃親政,獨攬大權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尖細的聲音響徹奉天殿。

隔間裡的顧笙也下意識的坐直。

這是奉天殿,數以萬計的讀書人窮極一生都無法踏足的地方。

朝會開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似乎山高路遠的梁州動亂根本無法讓這些身處繁華上京城的官員們動容。

端坐龍椅上的蕭硯隨疑惑的看向站的挺拔筆直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的謝逾。

謝逾不是說梁州多地發生暴亂,州縣官員求援嗎?

昨晚前往興泰殿,他也親眼看到謝逾在為梁州之事發愁。

能讓謝逾都覺棘手的事情,難不成在其他人眼中不值一提?

是謝逾小題大做了嗎?

隻一瞬,蕭硯隨就打消了這個懷疑。

接收到蕭硯隨的視線,謝逾薄唇輕啟“諸位大人當真是細緻入微,讓本督主汗顏啊。”

謝逾的聲音並不響亮,甚至冇有太多的情緒。

可就是有一種罕見的威力,清冷地像山巔化不開的冰雪,讓人心頭一凜。

大殿有片刻的寂靜。

趁此機會,蕭硯隨清了清嗓子,在一眾官員的驚詫下開口了“朕聽聞梁州多地動亂,可有此事?”

以他多年來在父皇身邊耳濡目染得出的經驗,能上達天聽的都不會是小事。

甚至地方官員為了減少責罰,還會大事化小。

“回陛下,確有此事。”

兵部尚書嚴孝方出列垂首拱手道。

蕭硯隨皺眉“那爾等避之不談,是有了應對之策了?”

嚴孝方一噎,有些不知該作何回答。

“陛下,梁州多地崇山峻嶺,地勢險要,民風彪悍,大大小小的動亂由來已久此起彼伏。”

“由來已久就不管不問嗎?”蕭硯隨反問。

“朕觀諸卿談及政事都心有丘壑,能侃侃而談,那今日朝會的重點就放在梁州動亂之事上吧。”

“還望諸卿暢所欲言,集思廣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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