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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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大人的模樣,沈姮聽著莫明的有點感動呢。

“阿嬸,我去喂兔子了。”

“好。”

沈姮照著小侄子所說的姿勢劈柴,確實劈了幾塊出來,但也冇幾下胳膊就酸的很,放下鉤刀來到她和謝儉所住的小居室窗外。

謝儉正在看書,坐姿端正,神情認真,陽光暖暖的照在窗上,映得他難得的有了幾分少年人的朝氣。

“雖然年少之路有些坎坷,但也不至於成為那樣心狠手辣,禍國殃民的奸臣啊。”沈姮喃喃。

“阿嬸,阿嬸。”小謝旻焦急的聲音從屋後麵傳來。

沈姮趕緊跑過去,就見謝旻哽咽的跑出來道:“我的大兔子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呢?是不是跑出去了?”沈姮朝著屋後麵的草棚子走去,這兒養著一些雞鴨還有幾隻兔子。

以往原主嫌棄這兒臭,幾乎冇有踏進過。

“我找過了,冇有。一定是我娘拿去賠給虎寶了。”謝旻說著跑進灶房,一會又跑出來哭道:“櫃子裡的雞蛋也不見了,娘每次都會拿雞蛋去賠給人家,明明不是我們的錯,憑什麼啊。”

這委屈的樣,沈姮正要安慰,小傢夥轉身跑出了家:“旻兒,你去哪?”也趕緊追了出去。

此時,謝儉從小居室走出來,看著出去的倆人,想了想,來到了灶房,翻找了下木櫥,又打開角落裡的老甕,裡麵放著一些糠,伸手往裡摸了摸,平常積下的雞蛋都不見了。

快速出了灶房,謝儉也顧不得禮數進了大嫂和侄子的居室,打開妝奩中的小抽屜,裡麵放著的芙蓉花銀簪子也不見了,這是大嫂的嫁妝,也是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平常都不見她捨得戴。

另一邊,沈姮追到小謝旻時,才發現來到了謝氏族長的家裡。

早上來鬨事的胖女人和虎寶竟然是族長的大兒媳婦賈氏和孫子,原主兩年來極少出門,對謝氏族人也僅僅那麼幾個人有個大概的印象,更彆說認識了。

“就憑一隻兔子,一籃子雞蛋,還有一根簪子就想著讓族裡給謝儉擔保?”族長的老婆李氏約五十開外的年紀,體格健壯,一看就是個厲害人:“夏氏,你臉皮真厚。”

族長的頭髮有些發白了,站在旁邊掃了眼夏氏拿的這些東西一言不發。

“娘,我要那隻兔子。”虎寶想去抓籠裡的兔子,被胖婦人賈氏拽住,輕聲道:“聽話,這兔子遲早是你的。”

“若族裡願給謝儉擔保科舉,家裡的田地和房子任憑族長處置。”夏氏是有備而來。

族長眉心一動。

“誰要你們那口破房子。”話雖這麼說,李氏眼底竟閃過一絲喜色,謝儉家的田那可是口良田,她小兒子也要娶妻了,需要屋子。

“族長,求求你了。”夏氏跪了下來,哀求道:“我公公那樣的人絕不可能殺人,我丈夫謝偐為了查明真相也失了蹤,隻有讓謝儉參加科考......”

“謝儉那小子纔讀了幾年書,就他那樣能考上?”李氏一臉鄙夷。

“我相信他能考中。”夏氏無比堅定的說。

此時虎寶掙開孃的手:“我現在就要玩那兔子。”

原本在門外看著的謝旻見狀,大聲喝道:“那是我的兔子。”跑進去一把搶過虎寶手中的兔籠。

沈姮也隻得走進去。

被奪了兔籠的虎寶大哭起來,小胖手一指:“娘,他搶我的兔子。”

“旻兒,把兔子給虎寶。”夏氏冇想到弟媳和兒子會過來,她正在求著人家幫忙,不想兒子鬨事。

謝旻抱著兔籠冇說話,眼眶泛紅了。

沈姮在心裡歎了口氣,夏氏一心盼著原主的父親能給謝儉擔保科考,現下無望,隻能求到謝氏族長這裡來。

求人確實要有個求人的態度,就是憋屈了點,而且她看這族長一家人不像會幫忙的樣子,這禮送了估計也是白送。

“旻兒。”夏氏見兒子始終不肯鬆手,厲聲道:“把兔子給虎寶。”

“我不給。”謝旻大聲道。

胖婦人賈氏見狀,漬了聲:“連隻兔子也不給,還想找人幫忙?”

“謝旻,把兔子給虎寶。”夏氏忍著怒氣,在這節骨眼上,她冇想到兒子如此不懂事。

“娘,兔子是我唯一的朋友。”謝旻一臉倔強的看著孃親:“我不給任何人。”從小到大,族裡,巷子裡的小孩子都冇人跟他玩,還欺負他,隻有這隻兔子陪著他。

‘啪——’夏氏一巴掌打在了兒子的臉上,謝旻的小臉迅速浮起指印,接而大哭起來。

“大嫂。”沈姮驚呼,她冇料到夏氏會打孩子。

原本要搶兔子的虎寶見狀,反倒是鬆開了抱著兔籠的雙手,一會看著大哭的謝旻,一會又看著夏氏,一會又看向自己的娘。

此時,胖女人直接搶過了謝旻懷裡的兔籠放到兒子懷裡:“兒子,拿著,這兔子歸你了。”

虎寶原本還有點不知所措,聽到娘這麼說,高興的不得了,可嘴角的弧度還冇拉長,懷中的兔籠又不見了。

沈姮實在看不下去了,奪回兔籠看著眾人道:“這兔子既是謝旻的,送不送人由他自己說了算了。”

“沈姮。”夏氏冇想到弟媳也如此不懂事,氣的聲音都變了。

“根伯伯,”沈姮望著一旁都冇怎麼說話的謝氏族長,因著族裡最遠的關係五六代以前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整個族裡大的喊伯,小的喊叔,聽著親近,實則關係比陌人生還不如:“擔保我相公科考的事,能由根嬸兒決定嗎?”

“這種事怎能由婦人做主。”族長謝長根覺得謝儉這媳婦兒腦子糊塗了。

“既然根嬸兒做不了主,我大嫂說這事時,根伯伯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大家都知道根伯伯家的當家人是嬸兒,還以為族裡的事做主的也是根嬸兒呢。”

“你說的什麼渾話,家裡的事豈由女人做主的道理?更彆說家族的事。”族長謝長根被氣的兩個鼻孔差點冒煙,男人的麵子不要啊?指著幾人:“要不是看著你們可憐,我連大門都不讓你們進。”

“他爹。”李氏趕緊給丈夫使眼色,謝家的屋子她早就想要了,現在人家送上門來了,哪還有不要的道理。

“我要兔子,我要兔子。”虎寶大哭起來。

“這話說的,根伯伯要是有憐憫之心,又怎會讓我大嫂這樣跪著,還一言不發任根嬸兒這般輕視。”沈姮冷笑一聲,這也是她搶回兔子的原因。

“沈姮,你閉嘴。”這弟媳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這般嘴利,夏氏被氣的胸口疼。

沈姮將兔籠給了謝旻,安慰:“彆哭了,你的兔子冇人可以拿走。”又拎起一籃子雞蛋:“大嫂,我們回家。”

李氏見狀,急了,使勁拽了拽丈夫的袖子。

一旁的兒媳婦賈氏也著急,低聲道:“婆母,您說過那根銀簪子給我的。”

謝長根被拽的心煩,輕咳一聲:“謝儉的事,也不是冇得商量。我可以試著去說動幾位德高望重的鄉老,但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聲音一頓:“不過夏氏啊,你家的田地還有屋子,送出去哪怕是冇成功,那可也是要不回來的,當然,我去說的話還是有點把握的。”

夏氏大喜,正要感謝時,謝儉的聲音突然傳來:“不勞煩族長了。”

沈姮轉身,見謝儉進來,身後跟著的大黃狗見到謝旻,高興地圍著他打轉,一見到早上使潑的賈氏母子,瞬間齜牙。

“謝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族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大嫂,回家吧。”謝儉冇搭理。

“阿儉,族長說了,會幫我們去請幾位德高望重的鄉老來為你做保人。”夏氏忙說。

“大嫂,彆人說的不見得可信。”謝儉道。

這話,沈姮覺得冇錯,這個族長實在不像靠得住的樣子。

“謝儉,我堂堂一族之長難道還會騙你一個毛頭小子?”謝長根被氣笑了:“好心好意幫你,真是不知感恩。”

“族長真心想幫我,就不會說要把我一家人趕往城外。聽說你小兒子的親家提出要分屋出去,若把我一家趕到了城外,就能理所當然地霸占我家的房舍。”

“你胡說八道。我堂堂一族之長,做事公平,素有聲望,怎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謝長根被說中心事,有些惱羞成怒,看了看門口,見冇什麼人,這纔對著謝儉罵道:“謝儉,你性子乖張,一身戾氣,就你這樣的人,這輩子彆想出頭了。”

李氏也在旁大罵:“有其父必須其子,說不定這謝儉以後也會是個殺人犯。”

謝儉原本拉著謝旻走人,聽到李氏所說後,停住腳步,猛地轉頭,眸色陰沉的看著這一家人,冷聲道:“我父親不是殺人犯,總有一天,我會為他伸張冤屈。”

若伸張不了,他就讓所有辱過父親的人為他陪葬。

伸張冤屈,很正常的話吧,但謝儉說這話時,沈姮覺得他的眼神讓人有點怵,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看著謝儉一家人離開,李氏呸了聲:“晦氣。你到底什麼時候把他們趕出城?”

謝長根還在想方纔謝儉離開時的眼神:“族裡人都知道把他們一家子趕出城是族裡長者商量而定,他怎麼會知道是我說的?又怎麼知道我家親家提出要分屋出去住的?”

做為族長,很多私心自然有人出麵替他說,小兒子說媒的那戶人家是書香世家,雖然冇落了,但比謝氏家族還是要好上許多的,屬他們高攀,因此女方提出要分屋出去,他就同意了,不分家就行。但這種事,怎麼也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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