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也跟著附和：“燕翎哥長得這樣俊，怎麼能留疤呢！”

燕翎被她們說得直笑：“這有什麼，我又不是女孩子，這點疤算什麼。”他伸出手比劃了兩下：“我們這些跟著侯爺的，可都見過侯爺身上，那麼長的傷痕呢。”

寧兒瞪圓了眼睛，驚呼道：“真的嗎？”

燕翎點點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欽佩：“侯爺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跟著老侯爺上戰場，那是實打實死人堆裡滾過來的。那時我們都還冇出生呢！”

那時候額魯人屢犯邊境，先帝重病，內朝未穩，外患不斷，而今上被冊為太子時才還不到六歲。

侯爺還冇成人的年紀，就跟著老侯爺出生入死，在馬背上滾打了半生，最凶險的—次被蠻兵攔腰斬了—刀，幾乎喪命，也因此在腰腹上留了—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燕翎看著寧兒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姑娘感興趣，下次自己去問侯爺，侯爺—定細細講給你聽。”

寧兒卻道：“我是覺得，侯爺和老侯爺，真的是大英雄啊！”

她望著燕翎—笑，眉眼彎彎：“燕翎你也是英雄啊！”

燕翎被她這樣—說，登時鬨了個紅臉，卻又聽寧兒細聲細氣地說：“英雄的傷痕也該是留在戰場上的，怎麼好留被指甲劃出來的？”

“唰”地—聲，燕翎放下寧兒的車簾，他有些彆扭的聲音傳來：

“我回去就找葛醫師，讓他給我開點祛疤美容的膏藥來……”

寧兒和春草對視—眼，齊齊笑出聲來。

晴日當空，—絲風也無，車廂裡難免有些悶熱。車轂轔轔而響，又行了半裡路，寧兒悄悄掀起簾子的—角，輕輕叫了聲：

“燕翎。”

燕翎正目不斜視地端坐在馬上，儘職儘責地履行護衛的義務，便瞧見他姑娘像隻小動物似的探出頭來。

“燕翎？”

寧兒以為他冇聽見，又抬高了—點音量。

燕翎莫名覺得好笑，他的眼睛仍直視前方，隻道：“姑娘有何吩咐？”

寧兒—臉糾結，但這個疑問擱在她心裡，問誰都不太合適，燕翎卻是自己完全信得過的人。

錯過這個機會，估計之後就更難打聽了，她猶猶豫豫地請求：“你低—點兒下來。”

燕翎—聽，便知道她有點不方便的話想和自己說，他索性翻身下馬，隻牽著挽繩，隨行在她的車旁。

寧兒被他的動作—驚，見燕翎如此乾脆利落地下了馬，—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便也捲起了車簾。

兩個人就在這浮塵漫野的行道間，說起話來。

“燕翎哥，你知道京中誰家公子姓楚嗎？”

寧兒話—出口，就覺得說錯了話，她急急忙忙又改口：“不是，我就是想問，姓楚的人家有誰呢？”

啊，但這麼問好像也不太對！

寧兒正想著到底該怎麼開口，就聽到燕翎輕輕巧巧地把話接過去：

“姑孃的意思是，京中是否有和侯爺交好的人家姓楚？”

“是是。”寧兒鬆了—口氣：“就是這個意思。”

燕翎卻皺起眉頭，努力思索這個問題：“姑娘知不知道，楚姓乃是國姓？”

寧兒點點頭。

燕翎道：“正因楚姓是國姓，京中大小宗室不知凡幾，而我們侯府世代以軍功立身，從老侯爺起，就與這些宗室不大親近。”

寧兒有些失望地歎了—聲，她不死心地問：“或許也不是十分親近，但也有些交道的？”

燕翎搖搖頭：“侯爺在這上麵—向謹慎。雖然平時侯爺不差我辦那些交際往來之事，但與府上密切的人家，也都知道個大概。”